傅時延和文笙一前一後趕回湯泉池。
間隔了五分鐘。
傅夫人在靠近門口的大池子,傅時延和沈承瀚在靠窗的小池子,分開泡。
她一進去,沈承瀚正在調侃,“塗腮紅了?千嬌百媚啊,你勾得我心癢癢。”
文笙瞟小池子,傅時延光裸着,紅褐色的藥湯襯得皮膚極白,左臉的巴掌印也愈發醒目了。
他阖目養神,不理會。
“笙兒,請了中醫,待會兒号脈。”傅夫人叫她。
她小心翼翼下池子,“我不想喝中藥”
傅夫人笑,“你小時候出濕疹,嫌藥苦,偷偷倒掉,如今長大了,沒長出息。”
傅懷峰夫婦小病信中醫,大病信西醫。
平日裡調養,滋補,總是炖藥膳,春、秋兩季,老宅天天彌漫着藥材味。
文笙将外袍搭在池邊的衣架上,環着胸。
不自在。
“笙兒,和嘉興進展怎樣了?”
傅夫人打量她,出落的是好,要哪兒有哪兒,像牛奶蒸的嫩豆腐,二代小姐們舉手投足的貴氣、傲氣,在普通男人眼中是寶貝,在二代公子眼中,并不讨喜。
他們不缺貴,不缺傲,小姐有脾氣,他們更有,互不慣着,互不順眼。
笙兒不同。
不嬌慣,溫柔小意,又孝順,加上傅家的背景,簡直是豪門大院最理想的媳婦了。
傅夫人突然覺得,等個三年五年,耿家的風波徹底平息了,再往上攀一攀,攀一戶權勢勝過耿家的,财富勝過程家的,嫁不了年輕的,嫁年紀大的,做不了原配,做續弦,傅家含辛茹苦養出一個“标配版的太太”,浪費太可惜了。
文笙撥弄着水,“朋友相處。”
“今年中秋我帶你回一趟娘家,時延外公的朋友多,各行各界都有。”傅夫人不着急了,慈愛梳理着她的頭發,“我知道,市裡那些小姐公子排擠你,你們合不來,興許我娘家那邊有合得來的。”
傅夫人越琢磨,越恨自己醒悟太晚。
嫁南方不也挺好的?
一則,遠在千裡之外,和時延也安全了;二則,北方的爛攤子,對方不曉得,包括和瘸子訂過婚,也瞞得住。
情史仍舊是幹幹淨淨的,養女嫁了南方的官場勳貴,在北方提起,傅家可體面多了。
南北世家聯姻,傅家與李氏家族在權富圈橫着走了。
即使嫁個離異的,喪偶的,男方的身份夠顯赫,誰會笑話呢,隻會眼饞。
“時延!”傅夫人迫不及待,“你不是休假嗎?陪我回你外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