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夫人手一縮。
回過神，又握住他，“睡一覺吧，時延。”
他沉默。
“我年紀老了，不明白年輕人了。我那一代的婚姻，與你這一代不同，有相愛結合的，也有沒愛情，風風雨雨共度了幾十年。”傅夫人撫摸着他的頭發，面頰，“無論愛不愛，熬過去，熬一陣，都遺忘了。那些死去活來，山盟海誓的男女，分開了，你見過誰終身不娶，終身不嫁的？”
傅時延看着她，“我見過忘了舊情的，也見過殉情的。”
“你殉嗎？”傅夫人也看着他，“你擁有的王權富貴，是無數人祖祖輩輩掙不來的。我，你外公，嘔心瀝血栽培你，栽培了一個窩囊廢嗎？男人拼财富，拼權勢，凡是為情所困，統統是窩囊廢！”
他撇開頭。
重新閉上眼。
傅夫人平複了火氣，“你不舒服，先養着吧。”
她朝門口走，傅時延喊住她。
“您和父親相愛嗎。”
傅夫人高傲的脊梁，微微一僵。
好一會兒，“在程太太的事情曝光之前，我和你父親沒吵過架，夫妻和睦。”
“我問您，相愛嗎。”他嗓音嘶啞，像寺廟裡曆經了千年風霜的古鐘，悶鈍，消寂，滄桑。
傅夫人深呼吸，“我愛。”
“您心知肚明，父親不愛您。”傅時延強撐着，坐起，望着傅夫人背影，“您忍心我重蹈父親的覆轍嗎？”
她猛地一震。
瞬間，發飙發狂，“他不愛我，他愛誰？”
傅時延再次沉默。
“縱然他愛阮菱花，又怎樣呢？他抛棄了她，娶了我。”傅夫人表情憤慨，“可見男人的愛，被現實打敗，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