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門之隔,是男男女女的嬉笑聲。n充斥着情欲和物欲。n空曠的樓梯間隻有傅時延的氣息。n濃烈,勃發。n這個男人,文笙既愛,又恨,既着迷,又害怕。n他分明不可觸摸。n偏偏糾纏到剪不斷、舍不掉的地步。n“傅阿姨說,李家内憂外患,祝董是你唯一的靠山,你不娶祝小姐,祝董不幫你,我拖累你了。”n文笙垂眸,他長褲有褶痕,不是早晨新換的,似乎熬了一宿,沒脫下來,煙味,茶味,覆了一身疲倦。n“傅叔叔退休了,傅阿姨隻剩李家了,如果李家敗在舅舅們和外人的手中,傅阿姨什麼都沒有了。”n“那我呢?”傅時延的影子傾軋在她的影子上。n“你有祝家祝董會輔佐你。”n傅時延隻覺得太陽穴一抽一抽地鈍痛,他面目陰沉,“祝小姐怎樣,我不了解,文小姐是真大方。”n傅家容不下她,老夫人是李家人,不方便插手。n他是沒辦法。n或許,知情了,也抗衡不了,不得不送她走。n但至少,曉得她的下落,有她的音訊。n他有錢,花錢;有人脈,部署人脈,她日子更太平,舒坦。n傅家萬萬沒這份閑心照顧她。n她倒好。n瞞着他,躲着他。n“擡頭。”傅時延命令。n文笙撩眼皮,對上他視線,又垂下。n她鼻梁貼了粉色的創可貼,她化了濃妝,皮膚白裡透粉,遠處瞧不清有瑕疵,近處瞧清了。n“鼻子怎麼了?”傅時延拽她手,拽疼了。n她尖叫。n“手又怎麼了?”他皺眉。n文笙甩開。n“别動!”他攥住手腕,來回檢查,手背一塊淤青。n明顯是踩的。n傅時延眼底有戾氣,“我兩天沒管你,混成什麼樣了?”n她委屈,“你混得好在玫瑰城包養三個女公關,又水又火的,你幹脆湊齊‘金木水火土’,再生個小水,小火,小土,活活榨幹你!”n男人眉頭皺得愈發緊。n“你偷偷逃了,我沒沖你犯脾氣,你沖我犯脾氣了?”n文笙抹眼淚。n她一哭,他沒轍了,煩悶扯着衣領,“程嘉興告訴你的?”n“傅阿姨去捉奸了,你荒唐酒色,李氏集團傳遍了。”她嗓音沙啞。n傅時延一手摁住她,一手揉太陽穴,“我去過玫瑰城兩次,一次,算計李韻晟;一次,是自毀清白,逼我母親服軟。而且沈承瀚在場,程嘉興提了嗎。”n“提了。”n“男歡女愛,有旁觀的嗎?”n文笙撇開頭,“有第三人參與,刺激。”n“在洗浴中心沒學到好的,學到一堆亂七八糟。”他眉眼烏黑,逆着過道的黃光,微擰着,“我喜歡一對一,你在我床上,我邀請人旁觀了嗎?”n她推門,從他腋下鑽出去。n傅時延漫不經心跟着她,“最多一個月,我接你回去。”n走廊的霓虹灑下,酒綠燈紅,映照得他像極了歡場浪子。n“回哪?”n“傅家。”n文笙邁一步,心頭震一下,“傅阿姨同意嗎。”n“快了。”事情未成,傅時延沒多言。n“我母親”n“你母親一切安好。”n他和她同時開口。n文笙心頭越來越震蕩,仿佛爬了密密麻麻的蟲子,癢得入骨,也燙得入骨。n難以形容的滋味。n“你是不是沒睡好?”她扭頭。n“不是。”他瞥了一眼包廂,“我根本沒睡。”n包廂裡,一群人赤裸上半身,在按摩,喝酒。n正中央,是趙晖。n傅時延刻意地咳嗽了一聲。n“傅公子?”趙晖起來,“您來煙城,我表姑沒通知我。”n“文芝阿姨不知道。”他跨入包廂,扒拉着桌上的瓶瓶罐罐,手一松,摔碎一瓶,觸目驚心。n那群人看出他不是好惹的,紛紛離開。n趙晖也看出局面不妙,“傅公子,什麼意思?”n“她手,誰弄的。”n趙晖一懵。n傅家的養女被掃地出門,連補償的房子、轎車都是普通款,不受寵,也沒有“複寵”的希望了。n傅時延搞這架勢,莫非是替她出頭?n“你弄的?”n趙晖久久沒答複,傅時延眯眼,審視。n“是同事打鬧吧不小心撞的。”趙晖支支吾吾。n“打鬧,手背打出淤青?”傅時延一貫沒什麼表情,這會兒又暴躁,壓迫感重,趙晖不敢搭腔。n“喊保安過來。n
”他繞過沙發,坐下,又招呼文笙,“你也過來。”n保安一進門,朝趙晖鞠了個躬。n趙晖訓斥,“傅公子在,你瞎了?”n保安馬上又朝傅時延鞠躬,“傅公子。”n奉承谄媚,他不買賬,“開始吧。”n趙晖問,“開始什麼?”n“打鬧。”傅時延倚着沙發,興緻勃勃,“打出一塊一模一樣的淤青,今天這茬,了結。打不出,沒完。”n趙晖神色變了。n怪不得表姑提醒他,碰哪個女人,不要碰文笙,否則是自找麻煩。n傅家這潭水,太深了,秘密太多了。n趙晖硬着頭皮,攀交情,“我表姑和傅伯母”n“少廢話。”傅時延揚下巴,“打。”n不賞文芝面子了。n傅副市長的太子爺,得罪不起。n趙晖洩了氣,手抓住桌角,橫了橫心,掄起煙灰缸,劈下去。n手背的皮肉瞬間青紫。n“傅公子,行嗎?”n趙晖是半個“道上人”,比較“上道”,該辦什麼事,如何辦事,有一杆秤。n保镖動手,肯定作弊,力量輕,這位太子爺不滿意。n必須親自來,當場見血。n傅時延打量他流血的左手,“第一,我沒來過;第二,無論文笙在百麗待一天,待一星期,甚至是一分鐘,上至你,下至員工,不準有歪心思;第三,她隻負責餐飲部,不踏入洗浴中心。”n他手一直抖,“我記住了。”n傅時延打開一罐啤酒,喝完,捏癟,滾向他腳下,“你爸媽,你表姑,都清楚我的性子,趁我父親還在位,煙城本地的官員多多少少講究同僚關系,我不爽了,一個電話,警察封了你場子。”n趙晖沒吭聲。n從百麗酒店出來,雨勢漸漸小了。n文笙步行回家,傅時延繼續跟。n一路上,自顧自沉默。n到家,她去卧室換居家服。n餐桌擺着殘羹冷炙,半鍋湯,兩副碗筷,一葷菜一素菜。n茶幾的煙灰缸内有四顆煙頭,一枚純金打火機。n處處證明,是同居了。n傅時延不露聲色,“自己一個人住?”n關着房門,她随口一答,“嗯。”n“是實話嗎。”他拿起打火機,下一秒,狠狠一砸。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