駭人的爆發力，響徹客廳。n文笙吓着了，跑出卧室。n這一幕。n如夢初醒。n程嘉興住了一夜，上午又燒了飯菜n她忘了。n“嘉興是昨天——”她剛要解釋。n“文笙。”傅時延胸膛一起一伏，一鼓一陷，那麼狂野強悍，“有男人住，為什麼撒謊？”n旋即，掀開沙發上的毛毯，裹着男士腕表。n他也戴表，除了睡覺，幾乎不摘。n“同吃，同住。”他伫立在那，焚上煙，将煙盒一丢，“所以不想回傅家了？在煙城有工作，有男人陪睡，你過得潇灑。”n文笙看着他。n“程嘉興本事大，連你的床都上了，你挨欺負，他管了嗎？”n“上誰的床了”她渾身哆嗦。n傅時延直奔卧室，文笙擋住，“你分析完了？”n“讓開。”n“我有工作，有男人陪，過得好，你既然分析了，那你走吧。”n他一搪，她險些滑倒，撲向門框。n床上沒有男人痕迹，但床頭櫃掉落了一方帕子。n帕子的一角，繡着“程”字。n文笙愣住。n程嘉興一整晚在客廳，從未進過卧室，他帕子什麼時候落在她房間了？n還是床的位置。n孤男寡女。n豈不是百口莫辯了。n“我娶祝卿安，你嫁程嘉興，你這麼安排的？”傅時延反手一扔，帕子扔在文笙臉上。n薄薄的綢布，涼浸浸的。n刺得文笙一顫。n難受的情緒一窩一窩湧上來。n化為刀，化為槍，剜割她的肺腑與肝膽。n又無從辯解。n“我辛辛苦苦折騰，不值得。”傅時延傾斜了一下身體，粗重的呼吸，陰翳的眉目。n越過她，摔門而去。nn程嘉興沒有去青城。n直接回李家了。n大宅門外，拜訪李韻華的高管進進出出。n頗有新一任董事長的排場了。n半小時後，李韻華親自送出兩名董事，在王府大門的台階上駐足，“有勞二位了。”n“程大公子雖然扶持您，終究不姓李。咱們先利用他，您上位之後，再一腳踢開。”董事一步步引誘李韻華，“做傀儡，不如鏟除他，握住實權。”n“我正有此意。”李韻華得意大笑，“程嘉興以為我愚蠢，其實我是扮豬吃虎，我大哥李韻晟不蠢，可惜啊，淪為程嘉興和傅時延博弈的炮灰了。我蠢，程嘉興才輔佐我，傅時延才不防備我。”n董事們豎起大拇指，“李小公子大智慧啊。”n寒暄，告辭，兩名董事走出胡同，站在程嘉興面前，彙報，“李韻華果然不老實，不能留。”n程嘉興笑了一聲，“他不老實，無所謂。你們二位識時務，懂得良禽擇木而栖，我很感動。”n董事們畢恭畢敬，“那好處”n“二位放心，我承諾了一定兌現。”程嘉興笑意不減，“比傅時延給二位的股份，多一倍。”n他坐上車，撥通李韻華的電話。n“見董事了？”n“見了。”李韻華謙卑，“我大哥拘留，時延又荒唐，集團的大部分董事和高管已經暗中歸順我，我的風光、勝利，全憑您的扶持。”n“董事們的态度是什麼。”n“對您感恩戴德。”李韻華不慌不忙，倒是演得滴水不漏。n程嘉興凝視着那扇王府大門，像凝視一攤垃圾，“你忠誠我嗎。”n“我忠心耿耿。”n他半玩笑，半試探，“我在幕後操縱，架空了你的權力，你甘心嗎，不憎恨我嗎。”n李韻華誠誠懇懇，“您是我的貴人，我哪敢忘恩負義？”n“那就好。”n他挂斷，吩咐秘書去秦淮茶樓。n抵達茶樓，夜色朦胧。n湖畔是一排排煙火人家。n祝雲樓夫婦在二樓雅間等候。n程嘉興進去，笑着颔首，“原本約了祝董明天喝茶，不過傅時延正好在外地，改到今日了。”他梭巡一圈，“祝小姐呢？”n“慕白公子帶卿安去遊湖了。”祝太太高興，“卿安不排斥。”n“李慕白一表人才，若是凡夫俗子，我也不會委屈了祝小姐，撮合他們配姻緣。”n程嘉興落座，示意秘書。n秘書把一個長方形的禮盒擱在茶桌上。n盒内是一件非遺刺繡的旗袍，黑珍珠盤扣，金花絲，一針一線極其考究。n秘書介紹，“程大公子特意定制的，由十名繡娘手工縫制，适合祝太太雍容端莊的氣質。”n“太貴重了”旗袍鑽光閃爍，祝太太又驚又喜，愛不釋手，“要七位數吧？”n祝董夫婦日常也穿名牌，可這級别的，祝家财力夠不上。n頂奢中的瑰寶。n一件旗袍，價值一套房。n任何貴婦聚集的場合，百分百壓軸。n“程大公子如此客氣。”祝雲樓舉杯，以茶代酒，“我太太嫁我半輩子，沒享受過這種好東西，我便收下了。”n“祝董明白我的來意。”程嘉興也舉杯，“祝太太喜歡，我買了繡莊，包下繡娘，每年專供祝家，又算得了什麼？我不在乎錢，而祝董在乎妻女，我們合作是各有所圖。”n祝雲樓一飲而盡了茶水，斟酌着，“我在乎妻女，也在乎名譽，背叛李氏集團和李老太爺，我心中有愧啊。”n“李老太爺的遺囑要求傅時延聯姻，他不肯，作為繼承人，不遵從外公，更是背叛。何況李家早已内讧，舅甥、表兄弟之間互相殘殺，祝董并非背叛，僅僅是謀生存。”程嘉興拂了拂杯口的茶葉，蛇打七寸攻破祝雲樓的防線，“董事們全部投靠了新主子，祝董愧疚什麼呢？”n祝雲樓仍舊沒有完全松口。n跳下一艘船，無妨；遭孤立，遭排擠，大不了辭職；重新登上一艘船，卻不得不謹慎，一旦翻船了，是淹死自己。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