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身邊耍性子,在文嘉興身邊越來越賢惠。”傅時延跟上去,打量她有條不紊的動作。
她不搭腔,榨豆漿。
“他燒飯好吃嗎?”
“好吃。”文笙如實。
“以後也吃,多吃。不是他燒的,甯可餓着,絕不吃。”傅時延語氣喜怒不辨,陰森麻木的一張臉。
文笙剝着番茄皮,瞟豆漿機,锃亮的機蓋照得他臉模模糊糊,卻深沉駭人。
“你不許我撒謊,我誠實你又不愛聽”
傅時延摁了一通來電,“你有理了?”
她撩水,狀似無意,悄悄一潑。
潑得恰到好處。
在褲裆處。
“你是洗鍋,是洗我?”他側身,摘下抹布,擦拭褲裆。
下一秒,鈴聲又響了。
屏幕一閃,文笙看清是座機号。
追得這麼急,行蹤一定是暴露了。
他不趕回李家,傅夫人便要趕過來了。
“我回去一趟。”傅時延心知肚明,饒是不耐煩,也捏着手機出門了。
下午兩點,車駛入宅院。
傅時延直奔中堂。
老夫人和傅懷峰在閑聊,傅夫人在一旁修剪花枝。
“其實,你再熬一熬,升個市長,甚至書記。去年我問韻甯,市裡對你有這方面的打算,你勤勉,政績好,怎麼匆匆辭職了呢。”
傅懷峰幫老夫人倒茶,“局外人瞧官場,是風光;局内人瞧官場,是如履薄冰。這些年,我職務高,權力大,天天擔憂栽跟頭,我安分守己,不代表同僚安分,總有意見不合的時候,人心隔肚皮,挖一個坑,設一個局,這輩子的好口碑,就完了。”
“怪不得,你不肯讓京哥兒從政。”老夫人感慨,“商場比官場太平,大不了破産,一旦被官位束縛住,要麼,體面結束,要麼,在牢裡結束。”
“姑媽體諒我。”傅懷峰笑,“韻甯不樂意我辭職,樂意當官太太。”
“你當三十年了,局長夫人,區長夫人,市長夫人一路高升,還不膩歪啊?”老夫人訓斥傅夫人,“李家的兩兒一女,屬你最虛榮!”
“當不膩。”傅夫人剪完花枝,拎起水壺澆花,“我公婆窮,懷峰又古闆,我嫁他圖什麼啊?”
“你圖什麼?”傅懷峰不笑了,鄭重其事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