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興一言不發，繞開門口的程嘉佑，進入雅間。n四目交彙，一個戾氣，一個玩味。n程嘉興一言不發，繞開門口的程嘉佑，進入雅間。n四目交彙，一個戾氣，一個玩味。n暗潮洶湧。n“祝副董，有興緻喝茶？”他又看向祝雲樓。n祝雲樓雖然不是他那艘船的人，畢竟私下談過‘合作’，而且，傅時延的态度不像是娶祝卿安，祝雲樓不願得罪程嘉興了。萬一賭錯，再失去了李慕白，和傅、李兩家的聯姻，全部雞飛蛋打了。n“大小姐約我們夫婦聽戲。”祝雲樓非常圓滑，從椅子上起來，“程大公子找傅董，我們先告辭了。”n傅夫人見狀，親自送祝家夫婦下樓。n“程家兄弟在這裡，純屬意外。”傅夫人硬着頭皮解釋，“其實是時延邀請卿安，他上次拒婚了，怕卿安也拒絕他，委托我出面。”n祝太太是聰明人，當場戳穿，“傅董邀請卿安，是另有打算吧？”n傅夫人笑容一僵。n“卿安的婆家，不勞大小姐費心了。傅董既然無情意，罷了吧。”祝雲樓撂下這句，拂袖而去。n“媽媽”祝卿安腳步慢吞吞，不大樂意離開，“我愛吃那盤糕點。”n祝太太擰眉，“你不是不吃甜食嗎。”n“偶爾吃。”她停下，“您陪我回去，打包一份。”n“回去幹什麼？”祝雲樓呵斥，“程家人，不能沾！”n祝卿安委屈，“傅公子瞧不上我您的圈子，我成笑柄了。”n一提這茬，祝太太生氣，“傅家的獨苗兒是尊貴，卿安也不差啊！是祝家的獨苗兒，傅時延不稀罕，咱們不攀了。程家的二公子英姿勃勃，家世不遜色李慕白，最重要是卿安喜歡，如果促成——”n“這是陷阱！”祝雲樓拽着母女倆，塞進車裡，“傅時延和程嘉興之間，仇怨極大，程嘉興拖李家人下水，脅迫傅時延；傅時延拖程家人下水，脅迫程嘉興，鬥得多麼慘烈！卿安嫁了程老二，是人質，懂不懂？”n祝卿安眼眶一紅。n“安安——”祝太太心疼，摟着她，求救祝雲樓，“他們男人鬥，不至于牽扯女人，你和程大公子商量一下。”n祝雲樓煩躁，“才見一面，你了解程老二的品性嗎？”n“他是警察，品性一定好。”祝卿安偎在祝太太懷裡，“李慕白是騙子他根本不會國畫，那幅《美人圖》不是他畫的。”n祝太太一愣，“那是誰啊？”n“是程嘉興。”祝雲樓面色凝重，“傅時延大概率鬥不赢他，他這麼奸詐，他弟弟好到哪裡去？程家是龍潭虎穴，卿安嫁程家，骨頭渣都嚼沒了！”n“你清楚《美人圖》是程嘉興畫的，幫李慕白騙婚，你還同意？”祝太太的關注點是欺騙卿安，“以後卿安的婚事，你少管！我做主。”n祝卿安捕捉到希望，擡起頭。n“喜歡程家老二，媽媽替你打點。”祝太太擦拭祝卿安的眼淚，“不哭了。”n祝雲樓瞪祝太太，“你會害了祝家的！”nn雅間裡。n傅時延一邊挑選茶葉，一邊含笑問程嘉佑，“有女朋友嗎？”n程嘉佑倚着門，“沒有。”n他選了一罐龍井茶，“那位祝小姐，合眼緣嗎。”n“傅董很閑嗎？”程嘉興打斷他，忽然轉過身，一巴掌甩在程嘉佑臉上。n一霎，猩紅的五指印。n“你來李家的地盤，通知我了嗎？”程嘉興個子比程嘉佑略高，加上大哥的氣度，壓迫性十足。n“文笙不嫁你了，懷了傅家的孩子。”程嘉佑挨了打，覺得冤枉，“我要質問她，維護你和程家的顔面。”n“你怎麼維護。”程嘉興單手焚上煙，扔了打火機，語氣森寒，整個人也寒浸浸，“掏槍斃了傅時延？你的上級梁局長都對他客客氣氣，你一個小支隊長，憑什麼招惹他。”n程嘉佑握着拳。n傅時延拾起程嘉興扔掉的打火機，也點燃一支煙，似笑不笑打量他們。n倨傲，藐視。n“這一巴掌，教你清醒。”程嘉興夾着煙，“你混官場，明白階級之分。傅家這個階級，搶了程家任何東西，程家沒資格質問，記住了嗎？”n程嘉佑扭頭，走了。n“外界公認程家的大公子是好脾氣，難得你今天和我一樣暴躁。”傅時延自嘲，順便調侃程嘉興，“行了，指桑罵槐我母親，搶了你母親的男人，罵爽了嗎。”n程嘉興坐下，分開腿，氣勢洶洶，表面依然是笑，除了‘脾氣好’，更是外界公認的‘笑面虎’‘狠刀子’。n越是笑，越是毒辣。n“你什麼意思？”n“關于文笙懷孕，我的确虧欠了你，補償不了你，補償你弟弟。”傅時延字字誅心，笑意深邃，“嘉佑年紀不小了，我搶了程家的長媳，還程家一個小兒媳。”n程嘉興眯眼，鬓角鼓了鼓，一寸削薄的發茬，一厘猙獰的青筋。n“你想拉攏祝雲樓，不如安排自家人，嘉佑不會叛變你。李慕白終究姓李，祝雲樓輔佐他，他翅膀硬了，翁婿聯手算計你，你得不償失。”茶藝師這時進來烹茶，傅時延吩咐退下。n“徽城的工程，洗錢了幾十個億吧。”他挑明。n程嘉興斜叼着煙，活泛肩頸，一股猖獗霸氣，“李韻華簽字，李氏集團參與地産開發，你作為董事長，洗不白了。我建議你不要承認洗錢，否則你第一個倒黴。”n長長一截煙灰燙了手，程嘉興掐滅，“我控制了你李家人，可李氏集團的名單上沒有我程嘉興，無論多大的災禍，我脫得了身。”n傅時延笑了一聲，“程氏集團是主犯。”n“無所謂。”程嘉興翹起一條腿，姿勢悠閑，鎮定自若，“這些工程，是程嘉良在位期間投資的，我搜集了不少罪證，你舉報，程氏和李氏一起查封。而我，則是卧薪嘗膽，大義滅親。”n雅間一陣死寂。n隻有一樓咿咿呀呀的戲腔，輾轉飄入窗口。n“我好歹是副市長的公子，傅家哪一日落魄了，在權富圈也淩駕于你們頭上。”n傅時延有條不紊煮茶，“你對文笙下手，我就對你弟弟下手。嘉佑娶祝卿安，你為了他安全，必須與祝雲樓對立，李氏一旦出事，你的人統統有罪，對立的，反而清白；嘉佑不娶，祝卿安傷心抑郁，祝太太愛女心切，祝雲樓自然也和你對立了。”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