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延沒有回煙城。n飛回了傅家。n瀾本公館人去樓空,調了小區監控,是連夜搬的。n一夥保镖護送,花魁甚至來不及換衣服,穿着睡裙匆匆上車。n顯然,程嘉興安排轉移的。n傅時延靠着座椅,一張臉蒙了一層寒霜。n是笙兒。n偷偷通風報信了。n程太太和父親見面談了什麼,程嘉興不知情。n即便未雨綢缪,是綢缪人間天堂,綢缪程氏集團,那些明面上有漏洞的生意和财務。n而不是綢缪一個女人。n何況,花魁的住址早就曝光了,傅家沒打過她的主意,程嘉興也沒藏過她。n如今,剛要下手,程嘉興搶先了一步。n昨天,父親電話裡一句‘關于華家、文衡波和嘉興’,他正躺在床上抱着笙兒,大概率是聽到了。n在煙城醫院,程嘉興比他快,以緻于笙兒了解了部分真相;在傅家和程家共同的地盤上,程嘉興又快了。n“洗錢的賬單、喂程嘉良吃的藥,全部在花魁手上。”秘書懊惱,“咱們很迅速了,卻撲了空,證明程嘉興掌握了您的行蹤。”n傅時延望向窗外。n花壇的花豔麗如火,他眼底荒蕪,冷寂。n“笙兒小姐”秘書欲言又止,“傅家禁不起變故了,您同樣禁不起,防着她吧。”n他撩眼皮,“如何防?”n“控制她。”秘書試探他的意思,“送回老宅,傭人們守着;或是養在外省的别墅裡,避免與外界接觸。”n“囚禁?”傅時延臉上的寒霜不減,隐隐加重了。n“實在是無奈之舉。”秘書勸誡,“程嘉興已經下死手了,一則,利用笙兒小姐搞垮傅家,二則,這是傅家唯一的血脈,萬一出意外,沒保住,您豈不是後悔嗎。”n“程嘉興不敢。”傅時延斬釘截鐵,表情滲出一絲狠。n“他不敢堕掉孩子,慫恿笙兒小姐自己去流産呢?”秘書的擔憂,不無道理,“文衡波自殺是笙兒小姐的心結,程嘉興拿出内幕證據,再惡意‘诽謗醜化’一番,笙兒小姐一旦相信他,和您之間,自然有隔閡了。”n傅時延沒反應。n良久,晦澀開口,“回煙城吧。”n機場候機的時候,傅時延接到沈承瀚的電話,程嘉良住院搶救了。n突發疾病。n程家比較諱莫如深。n對外封鎖了消息,包下了住院部16樓,隻在權貴圈小範圍傳播。n“什麼病。”n“心梗,腦出血,據說是受了大刺激——”沈承瀚沒憋住笑,“你猜120從什麼地方拉走的?”n傅時延明白了,“女人窩。”n“66人的‘粉紅軍團’服務程嘉良,在泳池裡開裸身派對,那場面——”沈承瀚饞得咽口水,“我背負‘風流浪子’的稱号,太冤了!還是富一代們玩得花啊”n“‘粉紅軍團’是哪家會所的?”n“國際壹号。”n事發蹊跷,程嘉良再‘貪玩’,畢竟歲數在這了,不至于不要命,富豪嘛,哪個不惜命呢?于是沈承瀚調查了。n“幕後有三大股東,程嘉興是之一。他身份挺隐蔽,我動用了沈家的官場人脈查的。”n傅時延沒出聲。n十有八九,是程嘉興授意‘粉紅軍團’在程嘉良的酒水中摻加了壯陽藥,劑量極大,玩得又香豔,興奮過頭了。n這種死法,最保險。n每年在風月場猝死的富商,起碼有百八十個的。n死得難堪,家屬也忌諱。n不追究。n程嘉興是怕程嘉佑屍檢,所以放棄了‘慢性中毒’的方式。程嘉良這麼死,憑程嘉佑的性子,估計不認親爹了。n“你盯着醫院,程嘉良不能死。”傅時延下令。n“下病危了。”沈承瀚咂舌。n“想辦法,留他命。”n傅時延交代完,挂斷。nn午後,文笙在陽台上逗鹦鹉,傅時延風塵仆仆進門。n“你幾天沒刮胡子了?”她站起,撲在他懷裡。n傅時延接住她,“兩天。”n“你走了兩天,邋遢了兩天。”文笙摩挲他下巴,刺拉拉的,是她喜歡的手感,“何姨去花鳥魚蟲市場,買了鹦鹉。”n他越過她,瞧了一眼‘花枝招展’的鹦鹉,“醜。”n“藍翅膀是我刷的顔料,本來沒那麼醜的。”文笙跑去衛生間,取了刮胡刀,又跑回客廳,替他刮胡茬。n“哥哥,你真白。”她仰頭笑,“像小白臉。”n“是誇我嗎?”n“誇,也損。”文笙輕輕蹭他的喉結,薄薄的青茬,“有的女人,愛硬漢,有的女人,愛油頭粉面的。”n“你愛哪種。”n“又硬又粉的。”n他悶笑,什麼虎狼之詞。n“你和承瀚哥哥是一類,嘉興是一類。”文笙直言不諱,“嘉興硬。”n2月初在徽園,她初見程嘉興的相片,他是硬漢挂,眉峰、鼻梁、下颌削瘦淩厲,健康的麥色皮膚,鐵骨铮铮的,襯得傅時延更是一個嬌生慣養、錦繡如玉的公子哥。n“他硬,我軟?”n一提‘軟’,無論是哪兒軟,男人總是不愛聽。n“程嘉興未必有我硬。”傅時延腦子裡是那方面。n文笙腦子裡是另一方面,“比一比啊。”n傅時延一怔,“怎麼比?”n“你們并排,坐一起,大大方方露出來你毛發太濃密了,剪一寸。”她捋了捋傅時延額頭的短發,梳到頭頂,露出完整的面容,“從輪廓,到部位,我評分。”n“你還要評分?”傅時延面容一陣青一陣白。n“我即使作弊,也偏袒你啊!”文笙吓一抖,“你急什麼。”n傅時延眉頭越擰越緊,“他肯露嗎?”n“肯啊。”這有什麼肯不肯的,雖然出門在車裡,但是去公司、去餐廳,基本是露着的,程嘉興很少戴帽子和墨鏡,“連陌生人都看他,我又不是外人。”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