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第1頁)

程嘉興手腕松垮綁着領帶,氣質恣意,不羁,“律師是我的人,看來背叛了我,投靠了你。”n傅時延似笑不笑,“你收買律師的條件很優渥,可惜,這兩日警方在醫院保護程嘉良,律師愛财,更懂法,所以退縮了。”n“有權勢,果然勝算大,連警察都随便調動。”程嘉興一張臉漸漸陰鸷,晦暗,“但你忘了,你的權力,原本屬于我。”n“是你先作惡。”傅時延一張臉同樣陰翳,“即使我有天大的權力,你清清白白,我也插不了手。”n“程氏的股份,對你沒價值。”程嘉興不玩攻心計了,直白挑明,“如果你擔任董事的目标是搜集洗錢罪證,我勸你打消念頭。頂級專業的财務精算師做的賬,真與假,無法分辨。”n“世上最高智商的犯罪,是99分。”傅時延含了一絲玩世不恭的薄薄笑紋,n“我可以查出1分的漏洞,何況,你未必有99分。”n程嘉興眯眼。n四目交鋒,凜冽,危險。n旁人誇下海口,他不信。n傅時延自诩道行深,他信。n程氏的水,太渾濁,董事們為了利益分紅,選擇裝聾作啞,傅時延卻是來唱反調的。n一旦這位‘的,程國章有23的股份,隻比您多3,其餘四位董事一共持股28,倘若傅時延把股份贈予程國章,程國章持股33,您增持14,就超過董事長1了。隻要有兩位董事願意犧牲,您——”n“董事不願意犧牲,傅時延也不會讓出股份。”程嘉興打斷秘書,“他與程國章非親非故,憑什麼輔佐?程嘉良被他玩了。他利用10的股份要挾我,保傅家和李家而已。”n秘書愁容滿面,“咱們答應他的交易吧。”n程嘉興上車,整個人如同寒冬的黎明,灰蒙蒙的沉重。n“等消息。”n“誰的消息?”秘書一恍惚。n後座的男人終于不那麼沉重了,喚了一個親昵又久違的名字,“笙笙。”nn李氏集團這幾天不太平,李韻晟和李韻華倆兄弟徹底反目,李韻晟和李慕白父子也生了嫌隙,原因是李韻晟要求李慕白将股份轉贈回自己,李慕白不肯。n本來,‘李董’拘留是大醜聞,可‘李大公子’拘留,不算醜聞。n‘李董’是公家身份,影響集團的名譽,‘李大公子’是私生活,隻影響李家。n基于此,李韻晟迫不得已扶持兒子代替了自己的位置。n風波一過,再悄悄‘複位’。n結果,李慕白當董事當上瘾了。n李韻晟從風光的大董事,淪落到驅逐出董事會,被親兒子聯合外人算計,他咽不下這口氣,情急之下打掉了李慕白的門牙,父子撕破臉,互相揭短,什麼染過髒病了、泰國睡人妖了、去國外賭博錢不夠挨揍了集團領導和員工紛紛瞧樂子。n傅夫人匆匆趕回李家鎮場。n‘嫡長女’的威儀,李氏家族的親戚、下屬,多多少少是賞面子的。n入夜。n文笙端了一碗安神茶上樓。n書房裡,傅懷峰正在寫交接工作的材料,新一任副市長是外省平調的,蠻年輕,五十出頭,大有前途。n傅懷峰大約是回憶起峥嵘歲月,心情不佳。n“傅叔叔,我煮了藥茶,喝了再寫。”文笙放在書桌上。n他笑吟吟,“笙兒,幾号孕檢?”n“15号。”n“小心些,少幹活,多養着。”自從有孫輩了,傅懷峰夫婦顧及她情緒,雖然分房,不吵架了。n老宅挺和睦,挺安生的。n“嘉興告訴我”文笙攥着衣角,橫了橫心,“我父親自殺有内幕。”n傅懷峰喝茶的動作一僵。n“什麼時候告訴你的?”n“在煙城。”她仔仔細細盯着傅懷峰。n“程家是混生意場的,隔行如隔山,你父親案子的來龍去脈,嘉興知道什麼?”傅懷峰面不改色,“你父親貪污,包情人,勾結醫療公司濫用職權,是闆上釘釘的事實。”n文笙看着他,“父親自殺那天,聯系過您嗎。”n“聯系了。”他一半真話,一半假話,“我開會,秘書接聽的。會議結束,秘書忙公事,沒彙報,直到下班,我得知衡波自殺了。”n文笙眼眸黯了黯。n“明天是衡波的忌日吧。”傅懷峰翻日曆,“去陵園掃墓嗎?”n“哥哥有應酬,後天陪我去。”她越攥,越用力,“陵園在梅花山,初夏風景好,您登山散散心嗎?順便祭拜父親,叙一叙舊。”n傅懷峰撥弄着茶杯蓋,“你們去吧,我在家休息。”n她僅存的期待,熄滅了。n其實,傅懷峰夫婦上一炷香,在墓碑前掏心掏肺的鞠一躬,她也知足了。n哪怕,一句‘笙兒,對不起。’;或是一句‘傅叔叔有苦衷,你原諒我,原諒傅家。’n再不濟,臉上閃過一丁點兒愧疚,一丁點兒向她坦白真相的猶豫,她也會不忍,會心軟。n偏偏,傅懷峰還在欺瞞。n文衡波有罪,無辜的女兒、病入膏肓的妻子,不配得到一句對不起嗎。n文笙渾渾噩噩回到卧室。n亮着燈。n昏昧的橘黃。n窗台上焚了安眠的熏香。n竹海栀子。n文笙喜歡栀子。n傅時延喜歡竹海的味道。n融合一起調制了一款。n“和父親聊什麼了?”他不甚在意地翻書,“在書房四十分鐘。”n文笙坐在床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梳頭發,“聊你的糗事。”n他撩眼皮,“拖我下水是吧?你糗事多,我一件沒有。”n傅時延洗了澡,短發潮漉漉的,前面的略長,垂散在額頭,後腦勺的寸薄、淩厲,衣襟敞開,胸膛袒露,半倚半躺的姿勢,腹部窩着,擠出一條深邃的溝壑。n勃發的肌肉,若隐若現的粗硬毛發。n欲而性感。n這樣的男人,是沒什麼糗事的。n哪裡出糗呢。n勾女孩,勾一個,成功一個;不缺錢,不缺愛,不缺地位,一輩子吃過最大的苦,是三十歲這年,愛與恨的身不由己。n“程嘉興送你的鑽戒呢。”傅時延忽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