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匆匆下樓,彙報了情況。n傅時延有一搭無一搭叩着車扶手,“她人呢。”n“在二樓詢問室。”n“叫出來。”他推車門,下去。n領隊得知傅時延要見花魁,沒阻攔。n花魁跟着秘書出來,站在那,“程大公子對我恩重如山,我不會出賣。”n“或許,昔年有恩。如今,堕掉你的孩子,是恩嗎。”n花魁莞爾一笑,“一個又老又醜的男人,打罵結發妻子,虐待養子,我懷了他的孩子,是厭惡,是恥辱。堕了它有什麼可惜?它在我肚子裡,才是髒了我。”n傅時延面無表情,注視她。n“程大公子懷疑身邊人叛變,至于是秘書、司機、保镖,他不确定,但确定幕後老闆的目标是我。因為我手中有人間天堂的賬單和程氏洗錢的證據,我更是程嘉良的情人,懷了程家的私生子,自然是一塊‘香饽饽’,是對付程大公子的‘利器’。”n花魁極具風情,逼近傅時延,照着他瞳仁的影子塗口紅,“你鬥不赢程大公子,你算計一招,他算計兩招,他送我去泰國和緬甸做娼妓,目的是釣你上鈎,請君入甕的一個局。你上鈎了,他厲害吧?”n“正與邪,黑與白,從不是一朝一夕分輸赢的。”傅時延含着笑,驕陽似火,映得他瞳仁霧波粼粼,蕩漾間,花魁的影子扭曲了,“我救你出火坑,一則是利用,二則是憐憫你失了孩子,又失了尊嚴自由。你們算計我無妨,我問心無愧。”n花魁一愣。n傅時延整理了襯衣,西褲,一步步,邁上台階。n莊重,英武,坦然。n她偏頭,望着他寬闊峻拔的脊背,“你不後悔救了我?”n“我為什麼後悔?”他駐足,“難道你被下三濫羞辱糟蹋,我就高興了?你是演戲,總好過你真是娼妓。”n花魁喉嚨噎了一口酸水,啐不出,咽不下,“你”n尖銳的鳴笛聲,打斷了她。n一輛路虎拐入街口。n男人下車。n她迅速收斂了情緒,迎接男人。n“辦妥了?”n“是。”n男人眯着眼,打量她。n“很美麗的面孔,淡妝濃抹總相宜。”下一秒,伸手勾起她下巴,“美麗的皮囊,不該有動搖和糾結。”n花魁僵住。n“良知未泯,是好事。”男人收回手,“有一絲一毫,沒關系。太多了,影響你的忠誠了,令我反感,明白嗎?”n花魁手腳冰涼,“明白。”n程嘉興穿着純白的商務西裝,紮了領帶,程氏集團有董事會,他特意趁着休息的間隙,過來觀賞這場好戲。n“傅董,剛下飛機,沒來得及回傅家吧。”他笑得春風滿面,“非常遺憾,你回不去了。”n傅時延伫立在台階上,“嘉興,計中計,玩得漂亮。”n“高手過招,必須謹慎。”程嘉興笑意愈發深邃,“稍有懈怠,便是傅董的下場。”n一陣風熙攘而過,傅時延撣了撣西褲的浮塵,面目平靜,走入市局大樓。nn傅時延早晨打了電話,中午回來吃飯。n等到下午,依然沒回。n菜加熱了兩次,軟爛如泥了。n“傅先生是不是不回了?您先吃吧。”保姆遞給她餐具,“再加熱,流失營養了。”n“你聯系他。”她了解傅時延,不可能爽約,公事耽誤了,也會通知她,而不是‘失蹤’。n雖然,他和她生了隔閡。n偶爾犯脾氣。n他不在意她餓不餓,等得累不累,起碼在意孩子。n撥通電話,是秘書接的。n保姆吓得大喊,“傅先生涉嫌聚衆鬥毆,關押在局子裡!”n文笙搶過手機,“李秘書?”n“傅董叮囑我瞞着您,怕您着急,動了胎氣。”秘書無奈,“那晚在保利俱樂部,有人故意找茬兒,傅董下手狠了,對方腦袋開瓢了,鑒定是輕傷,報警了。”n找茬n傅家高樓起,高樓塌。n曾經奴才一般伺候傅家,奉承傅懷峰夫婦,現在,是怨怼傅家了,恨不得加倍讨回,發洩。n李氏家族顯赫,終究是‘商圈’了,不是‘官圈’,丢了‘官家’的金字招牌,勢力大打折扣。n在商圈,即使分出大小王,‘小王’蠢蠢欲動,有野心當‘大王’,名利場那群富商,對李氏家族的敬畏,遠遠不如對傅懷峰的敬畏。n文笙一顆心懸到嗓子眼,又失控,墜回胸腔,起起伏伏,攪來攪去,“是傅家以前得罪的人嗎?”n“是程嘉興。”秘書告訴了她實情,“蛇頭是人間天堂的保镖頭目,綽号‘蛇哥’,程嘉興從外省聘來的大地痞,負責看場子。”n她攥緊了手機,“哥哥受傷了嗎?”n“麻煩就在于傅公子和保利的老闆方大斌毫發無損。”n文笙略松了口氣,這種社會混子,心毒手辣,打架打油了,一旦正面交鋒,基本要吃虧,沒受傷是萬幸。n“有監控嗎?”n秘書覺得文笙天真,“人間天堂有嗎?保利是一個性質的場所,有錢有勢的大人物流連的溫柔鄉,包廂安裝了監控,誰去暴露自己呢?”n所以,包廂發生了什麼,各執一詞。n文笙挂斷電話,換了衣服,出門。n趕到人間天堂,是傍晚六點。n黃昏如火。n她直奔大堂,前台小姐認識她,态度客客氣氣,“文小姐。”n“程先生在嗎?”n程嘉興今夜有應酬,對方來頭不小,上樓前交代過,任何人拜訪,不見。n不過n前台小姐看了一眼文笙,程、傅‘聯姻’在人間天堂是流傳過的,除了俞家的小姐,程先生隻承認和傅家的小姐有過一段情。n“您稍候。”前台小姐機靈,沒說在,也沒說不在,先通報3号包廂的内線。n程嘉興的助理握着聽筒,對面的沙發上坐着四五位談笑飲酒的男人,酒興正酣,助理斟酌了一番,“讓她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