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這八年，文笙住在傅家，她一定覺得傅時延是情場老手。n在女人堆裡放浪形骸，練出的好本事。n他很會，力道，節奏，時長，什麼部位挑逗久一點，什麼部位一掠而過，勾得她回味無窮。n她閉上眼，感受他呼吸，他手掌的繭子和紋路。n一寸寸，浸入她骨髓，剜開她，填滿她。n“你不喜歡魏青瓷？”n傅時延虛虛覆着她，“不喜歡。”n“她比我豐滿，比我解風情，忠誠伴侶，男人省心。”文笙算舊賬，一字不漏複述他原話，“我幹癟，沒情調，不忠誠——”n她一滾，掙出他胸膛。n睡裙松松垮垮，長發裹着身體，一半是白錦緞，一半是烏墨藻，晃得傅時延理智全無，他貼上去，又摟回懷裡。n“你不幹癟，有情緻。”n“然後呢？”她仰頭。n傅時延漸漸吻得失控，“沒了。”n她不忠誠。n文笙膝蓋狠狠一撞，翻了個身，背對他。n“你比她美。”他渾身着了火，情欲驅使下，什麼都肯哄。n昨天，傅時延聯系了沈承瀚，問吃什麼吐什麼，喝什麼藥膳調理。n沈承瀚的某一任女友也懷過孕，懷到五個月，回家提出結婚，沈老爺子查了底細，在娛樂會所認識的，不同意，逼着引了産。n那是沈小公子最真摯的一場戀愛了，親自伺候女友按摩，洗澡，陪着産檢，學習下廚。n遺憾是，拗不過門第觀念傳統的沈家。n沈承瀚在電話裡說了幾個藥材名，又說女人孕期和哺乳期，欲望小，不似平時月經前後，欲望大，讓傅時延自己解決，别招惹孕婦。n其實，情意到位了，技術不賴，多少是有沖動的。n文笙在傅時延的撩撥下越來越軟，融化成一灘水。n“孩子受不住——”時隔數月，他如此野性，堅硬，激情，她猛地清醒，“生完吧。”n“半年？”他赤裸着，胸肌绯紅。n文笙發絲鋪散在他臂彎，坐起捋了捋，“半年怎麼了承瀚哥哥告訴我，你沒什麼女人，禁欲了二十多年，再禁一陣。”n“沒女人，不碰，有女人，自然要碰。”n她下床。n“文笙——”傅時延拽她，真絲裙滑膩，溜出指縫，沒拽住。n“哥哥，不舒服吧？”她一邊走，一邊回頭。n門一開，傅夫人端着一盅燕窩，恰好推門，“沒休息？”n“傅阿姨”文笙側身，擋住床的方向，“我下樓拿水果。”n“叫保姆拿，你歇着，上下樓梯不安全。”傅夫人越過她，進屋，蓦地吓一跳，“你躺下幹什麼？”n傅時延擾了興頭，壓着脾氣，“吃宵夜。”n“廚房有一鍋，你非得搶她的？”傅夫人不慣着他，扯毯子，“沒個規矩，在床上吃東西？”n“您先出去。”傅時延摁住毯子邊緣，神色不大自在。n傅夫人掃了一眼床頭的男士睡褲，毯子下，大抵是一絲不挂的。n“傅家盼孫輩盼得不易，你姑婆有一尊白玉雕，連枕頭都不舍得打制，制成嬰兒床了，稀罕極了外重孫。”傅夫人訓誡他，“笙兒流過産，體質弱，你粗魯，萬一出岔子，你姑婆也活不成了！”n“您進來五分鐘，我背負了一老一小兩條人命了？”傅時延幾分不耐煩，幾分調侃，“我自有分寸。”n“年輕人的勁頭上來了，還守着分寸？”傅夫人疾言厲色，“孕婦睡眠重要，回你屋睡！”n傅時延沒轍，蓋着毯子穿上内褲，睡衣。n出門擦肩之際，趁傅夫人沒注意，傅時延揉了一下她臀。n那股偷偷摸摸的背德刺激感，又卷土重來。n她面紅耳赤，靠着門。n“笙兒，踏實睡吧，我盯着他。”傅夫人曉得，時延私下愛鬧她，愛欺負她。n當初，這段畸戀曝光，盛怒之下，罵過她勾引，冷靜了之後，細想一想，時延若是沒那意思，一百個文笙也勾不上。n這些年，巴結懷峰失敗的，‘曲線救國’巴結時延，血氣方剛的漢子，各色各樣的女人送了個遍，自己兒子的這份定力，傅夫人太有把握了。n看他的架勢，是一步步設計了文笙，弄到手的。n“您盯我？”傅時延站在走廊，又壞，又不羁，“她喊我來的。”n文笙不止面紅，眼球也羞紅，“你撒謊”n傅夫人連踢帶打，轟他進房間了。nn文笙十點鐘才醒。n匆匆洗漱，換了衣服，去餐廳。n傅家人圍坐在餐桌旁，飯菜用碟子扣住保溫。n她尴尬，解釋了一番，傅懷峰心疼她辛苦，“孕婦貪睡，等一等無妨，大不了飯菜倒掉，重做。”n飯菜是中、西式，有主菜，有小菜，全部是文笙愛吃的，她懷孕後，口味大變，嗜酸、嗜鹹甜，不吃清淡，滋味淡了，立馬吐。老宅的傭人特意打電話詢問了市區家裡的保姆，摸清了她喜好。n“你母親魔怔了，拉着我瞧孫兒，圖像一團黑漆漆，她偏偏指着哪是鼻子，哪是腳，念叨孩子朝她笑，口型是爺爺。”傅懷峰給文笙夾菜，“我不信鬼神，否則被你母親吓出病。”n“何書記家的公子，二十四歲有孩子；王家的公子二十八歲兒女雙全，鄭家，孟家凡是市裡排得上名号的官家子弟，三十歲基本當爹了，你傅家的公子呢？”傅夫人抱怨，“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嫁你第三年懷上的，去單位找你，你躲我。”n傅懷峰瞪眼，“單位是辦公的，你追着我生孩子？”n“在家屬宿舍不行啊？”傅夫人也瞪眼，“合法夫妻搞得奸情一樣生孩子又捂着我嘴，又掐時間的。”n“我加班，不掐時間耽誤了！”傅懷峰勒令傅夫人老實吃飯，“時延和笙兒面前，你不要口無遮攔。”n文笙腦袋埋在碗裡。n傅夫人的性子一貫潑辣奔放，諸如男歡女愛，比同齡的太太們膽大，尤其三、四十歲那會兒，有一次保姆們在廚房聊天，傅夫人從法國進口内衣、絲襪、香水，一天換一套，在主卧和浴室點燃香氛蠟燭，是個正常男人，百分百迷昏了頭。可惜，傅懷峰忙于下基層、開會、晉升，不太熱衷房事。n但保姆的評價仍舊是：傅懷峰一輩子‘吃得’是真好。n文笙噗嗤笑，怕傅夫人生氣，裝作吃嗆了，咳嗽掩蓋笑聲。n傅時延一眼識破，遞給她一碗豆漿，“又琢磨亂七八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