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死了。”
“程嘉良是你父親,我——”傅懷峰噎在喉嚨,一個字吐不出。
秋風吹過庭院,文嘉興衣袂揚起,伫立在一株松柏旁,身型如硬石,冷到骨髓裡,“母親,這就是您心心念念了三十二年的男人,他即将兒孫滿堂,天倫之樂。分明辜負了您,虧欠了您,卻連探望也偷偷摸摸,毫無擔當。他關懷您,是因為害怕,而不是愧疚。”
程太太别開頭,哭着。
“你知道我要做什麼,你害怕我搞垮你兒子,逼他上絕路,害怕李韻甯活不成。你造了孽,葬送全家,你也沒臉活了,可你又貪生。”文嘉興緩緩靠近,仿佛一堵牆,沉重,強悍,壓得傅懷峰喘不過氣,“你利用我母親心軟,放過傅家、李家和你妻兒,對嗎?”
傅懷峰肩膀聳動,千言萬語,悶在胸腔,無處訴,“菱花,擾了你養病,我以後不來了——”
“傅叔叔!”文笙大喊。
文嘉興已經抄起第二個花盆,她跑過去,擋在前面,“嘉興——”
“笙笙,讓開。”文嘉興一雙眼睛狠鸷,兇煞,血色彌漫,“與你無關。”
絲絲縷縷的猩紅,在文笙視線中纏繞。
分不清是血,是怨。
她不肯讓。
“笙笙。”他嚴肅,聲音結了冰棱。
“程阿姨打罵傅叔叔,發洩她半輩子的恨但你們是父子——”
“我不認他。”
“認與不認,終究是父子。”文笙小心翼翼挪了一步,瞅準時機,握住他手腕,奪過花盆,“傅叔叔在程阿姨家裡受傷,哥哥得知——”
“你以為,你哥哥還有機會鬥赢我嗎?”文嘉興反握住她手,“笙笙,曾經,我希望你卷入這場風波;如今,我憐惜你的天真,情願擇出你,保全你。”
文笙凝望他。
他也凝望文笙,“傅時延交出李氏集團和李韻甯,我絕不動他。我善待程嘉良的兒子,再善待一個李韻甯的兒子,也無妨。”
下一秒,文嘉興猛地一拽,文笙整個人跌入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