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第1頁)

文笙看着梁姜,“什麼災難?”n“你沒發現少了什麼嗎。”梁姜嗤笑,揚長而去。n少了什麼n她環顧周圍。n“會長夫人,節哀。”一對中年夫婦慰問文笙,她回過神,“文夫人雖不長壽,但有了外孫,三代同堂也不遺憾了。”n文笙回禮,在靈堂上續了三炷香。n當初,人人稱呼文母是神經病瘋子、貪污犯的老婆;和傅家結了親家,傅時延又孝順,身價馬上攀升了,改口‘文夫人’了。n吊唁儀式結束,遺體在一樓焚化。n骨灰盒寄存在禮廳,擇吉日下葬。n酒樓内,梁夫人母女和黃二太太同桌,梁局與黃副局工作上意見不合,各自的夫人倒是勉強維持和諧,偶爾交談一句。n文笙站在梁姜左側,裝作斟酒,“少了傅家人,是嗎。”n梁姜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酒杯,趾高氣揚,“不清楚。”n她心裡有數了,繞了一桌,站在王太太右側,“王太太,請王處長幫個忙。”n文笙和王太太在戲園子看戲攀了交情,王太太是演藝圈的大青衣,傳言‘小三上位’,太太圈合夥擠兌她,唯有文笙,聽她訴苦,相信她澄清,其實,相不相信并不重要,重要是王太太的丈夫在交管局,傅家需要權貴人脈,才是文笙主動結交她的目的。n王太太在太太圈是讨好型的,文笙有求于她,她态度認真,“您講。”n“程家的車,在本市的交通錄像。”n“沒問題。”王太太幹脆答應,“日期呢?”n“這三天吧。”n文笙與王太太碰了杯,王太太勸她節哀。n對面桌,傅時延在應酬一群太太。n“傅會長忙得辛苦,人清瘦了。”孫太太關懷他,“我是目睹您和夫人一步步修成正果的。以前,是地下戀,瞞着外界,瞞着傅家,表面不熟,私下熱乎;如今,光明正大寵了,扶持了文家,給舅舅買了房、車,提拔了集團高管,曾經多麼委屈夫人,傅會長一樁樁一件件彌補了。”n證券大佬的太太搭腔,“權富圈長情的男人,比十條腿的蛤蟆都難找。”n白事宴上,她們不敢笑,隻隐隐含了笑腔。n“文夫人的陵墓在福山園?”n“是。嶽父骨灰葬在普衆寺後山,一并遷出,與嶽母合葬。”傅時延斯文儒雅喝了一口酒,“商會、公司在南方,傅家常住那邊。清明、忌日回北方老宅祭祖。”n孫太太依依不舍,“我和傅夫人、小夫人最投緣了。”n傅時延又敬了太太們一杯,去招待其他賓客。n“福山園是風水寶地,在本市的龍脈上,有三檔墓地。”證券大佬的太太咂舌,“十八萬,三十六萬,六十六萬傅老太爺夫婦就葬在福山園,文衡波夫婦也有福分了,生個金疙瘩女兒,一家飛升。”n文笙穿梭過宴廳,拉住傅時延,“哥哥,李家打電話了嗎。”n“姑婆擔憂,叮囑我照顧你。”傅時延一瞧她,有汗珠,有灰燼,髒兮兮的臉蛋,伸手擦拭,“小花貓,累不累。”n“爸媽的電話呢?“文笙焦躁握他手,她手溫是冰的。n傅時延皺眉。n沒打。n傅懷峰夫婦一貫體面,小場合擺架子,大場合懂禮數,親家母的喪儀不聞不問,不符合性子。n他回避到走廊,撥了傅夫人的号碼。n關機。n傅夫人任職大學名譽校長的時候,也經常關機,各種研讨會,教育成果彙報她極其專注負責,和傅懷峰是一類人,基于此,傅時延不得不養在外祖父家。n他又聯系傅懷峰。n電話接通了。n“您在老宅嗎。”n“我在外省。”n傅時延眯眼,“您退休了,沒公務了,是去外省辦私事?”n“約了老下屬。”傅懷峰是畏懼這個兒子的,城府深沉,眼力毒辣,他現在一心撲在嘉興身上,想保下‘長子’,盡管時延承諾,留嘉興一命,無奈程太太不信任時延,他隻能和程太太暗中行動,“下周回李家。”n傅懷峰從不與昔年的同僚來往,怕算計,怕徇私,加上降職處分,在圈裡不光彩,幾乎不露面了。n傅時延明白,出事了。n他挂斷,又撥了李家老宅的座機,确認禮禮安全,返回宴廳。n文笙打量他表情,心一涼,“是禮禮——”n“禮禮沒事。”傅時延抱住她,“你連夜回李家。”n“那你呢?”她心更涼了。n他抱得緊,又吻她,“我先解決麻煩。”n程嘉興動手了。n文笙阖目,埋在他胸口,一動不動。n“你會毫發無損回來嗎。”n“即使不是毫發無損,我保證回來。”傅時延吻她眼睛,鼻子,纏綿,雄渾,凄美,“你和禮禮在家等我。有妻兒了,就有牽挂,我怎麼忍心惹你哭呢?”n她點頭。n“喲,傅會長和夫人這麼濃情蜜意啊?”白事宴吃得簡單,很快散席了,賓客們陸陸續續出來,看到這一幕,打趣。n傅時延神色悲恸之餘,是一絲禮貌的笑,“夫人傷心,寬慰她。”n3号吊唁廳奏了一天的哀樂,傅家開始送客,哀樂停了。n證券大佬的太太喝醉了,摟着文笙,又叫又哭,“我十九歲母親去世,和您差不多,母親是尿毒症,受不了折磨,跳江自殺了。”n文笙撫了撫她後背,“人終有一死,活着遭罪,不如解脫了,也舒服。”n她大口嘔,步伐趔趄,司機去大堂拿西瓜汁,證券大佬在台階上和朋友告辭,不遠處的路口發生了連環車禍,其中有兩輛車是吊唁的賓客座駕,情況不嚴重,可交通癱瘓了,文笙吩咐保镖救人,疏導車輛現場一片混亂。n文笙攙着證券大佬的太太,塞入車裡。n她不撒手,“小傅夫人,我的包”n“包丢在哪了?”n“沙發”她趴在車窗,一陣嘔。n正門堵了,文笙直奔西門,酒樓的保安也朝街口跑,迎面狠狠一撞,她跌在門框上。n有保安扶住她,“文小姐,我送您去休息。”n文小姐n保安為什麼知道她姓文,酒樓上上下下都喚她‘小傅夫人’。n文笙擡頭。n四目相對。n一雙犀利的,陰險的三角眼。n眉梢小刀疤。n她認得。n是程嘉興的司機。n文笙猛地一推,來不及逃,司機用濕了的帕子捂住她嘴。n濃郁的藥味。n下一秒,她喪失了意識。n一輛黑色奔馳迅速駛來,載了文笙,疾馳離去。n司機沒上車,而是去了證券大佬太太的車上。n“多謝了,崔太太。”n她瑟瑟發抖,“我丈夫”n“搞金融證券的老闆,哪個百分百幹淨呢?程總是通情達理的人,既然崔家夠義氣,程總那份證據一筆勾銷了。”司機壓低了鴨舌帽的帽檐,消失在人群。n傅時延送完最後一批賓客,去停車坪。n孫太太的車閃着燈。n“笙兒在您這裡?”n“不在呀。”孫太太探頭,“您問問崔太太和黃二太太吧,小傅夫人送她們出門了。”n傅時延心口驟然一沉。n臉色也變了。n他狂奔,截住每一輛車,不見文笙。n正門的監控沒有覆蓋東、西偏門,文笙是在去西門的途中失蹤的。nn林家老宅。n程嘉興坐在庭院,賞白梅。n保镖風風火火趕來,“程總,一切順利。”n他起身,折了一枝梅花,“母親呢。”n“在雲省邊境了。”n“傅懷峰在嗎。”n保镖搖頭,“傅懷峰下落不明。”n“盯緊了母親。”程嘉興将白梅插在石桌的花瓶内,“上船,下船,登機,不許任何人靠近,不許她用手機。”n與此同時,程太太抵達渡口。n下了車,人潮攢動,十幾艘通往緬泰越的客輪,有馬仔在甲闆上徘徊,同船護送程太太。n“昨天抓了六個偷渡的越南人,藏在貨輪的集裝箱。”保镖喝啤酒,嗑瓜子,“貨輪港不太平啊。”n“緬甸和泰國的渡口互相走私,老大們有武裝隊。”另一個保镖眺望對岸,一架直升機泊在空地上,“是戈倫的直升機?”n“戈倫,緬甸四老大之一,兩個園區的老闆,名下的直升機七百萬接一趟。”保镖吐出瓜子皮,“隻要程總母親登機了,咱們交差了。”n他們閑聊,程太太四處尋覓。n西北方的公廁掠過一副熟悉的人影,她定了定神,“我去衛生間。”n保镖跟上她,在公廁門口守着。n男、女廁之間的公共水池,一名保潔員洗墩布,程太太過去,“淮康?”n保潔員摘了帽子口罩,果然是傅懷峰,“菱花,錢呢?”n“在東莊倉庫。”n他觀察門外,“你什麼行程?”n“下午4點,從2号渡口出發,晚8點入住緬甸酒店,明天登機。”程太太拽傅懷峰的袖子,“我上繳全部财産,嘉興會平安嗎?”n“可以立功,減刑。”傅懷峰安慰她,“我讓嘉興自首。”n“嘉興太固執我了解他。”程太太慌張,哽咽,蓦地想到什麼,“李韻甯呢?”n“韻甯去外省談生意了。”n程太太身型一晃,整個人癱軟,“李韻甯在嘉興手上淮康,救她!”n傅懷峰面色大駭,“嘉興綁架了韻甯?”n“夫人——”保镖在公廁外面提醒,“準備開船了。”n程太太費了好大的力氣站穩,“我住帆船酒店。淮康,你一定阻止嘉興。”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