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第1頁)

哪隻豬像你啊?”n是傅夫人。n傅時延将畫紙藏在作業本底下,一張臉波瀾不驚,“您沒休息?”n“笙兒成績什麼德性了,我休息得了嗎?”傅夫人心浮氣躁,“傳媒大學沒戲了,學金融吧。”n他挪椅子,服侍傅夫人,“我親自考察一下大學。”n“你待笙兒,倒是比待父親母親體貼。”n“是養妹,不是親妹,笙兒平日拘束,您一貫嚴厲,父親不常在老宅,沒人護着她,我若是再嚴厲,笙兒又要離家出走了。”n傅時延解釋得有理有據,傅夫人點頭,“笙兒十八歲了,我打算篩選對象了,從政的,經商的,無所謂背景,條件是年紀相仿,父輩顯赫。”n他神情凝重。n“承瀚怎樣?”n傅時延心裡斟酌,‘妹夫’一定不行,不過,畢竟是發小兄弟,多多少少給沈承瀚留個顔面,那些火辣辣的女伴,先不曝光了,“承瀚性子浪蕩,嫁了受委屈。”n“家族從小寵大的公子哥,哪個不風流浪蕩啊?結了婚,生了子,地位穩了,丈夫玩歸玩,财産是妻子的,沈家富貴,笙兒不委屈。”n“太老。”他反駁。n“長得年輕啊!”n傅時延脫口而出,“我長得比沈承瀚年輕。”n“比什麼?”他音量小,傅夫人擰眉頭。n“笙兒嫁南方,您舍得?”傅時延轉移了話題,收拾書桌。n文笙的試卷、作業本,滿目江山一片紅,全是‘x’,沒幾個‘√’,他教了她一晚上,她其實不笨,悟性有,習慣開小差,學一會兒,哼個曲兒,繡個十字繡,摳摳手,一小時耗沒了。n手藝不錯,繡了一隻烏鴉,一根翠竹,送他當手帕,寓意是‘溫文爾雅,如松如竹’。n傅時延腦袋嗡嗡的。n“不舍得”傅夫人琢磨,“嫁北方,有合适的嗎?”n“您交給我吧。”他大包大攬,“我在圈子人脈廣,替笙兒物色一個青年俊傑。形象,事業,人品,保證無可挑剔。”n傅夫人滿意回主卧了。n他在二樓尋覓一圈,文笙太困了,悄悄趴在書房的小床睡了。n在學校,逃課;在傅家,又逃課。n表面讨喜得很,但青春期的叛逆一點也不少。n傅時延關了窗戶,俯下身,給她脫襪子,蓋毛毯。n文笙睡相醜,頭發亂糟糟粘在面頰,嘴角是口水,他食指慢慢撥開發絲,醺黃的台燈映照着她,是粉紅,是嬌憨,是怦然心動的純情。n他一僵。n迅速坐起。n松了松襯衣領。n什麼心動不心動。n莫名其妙。n“傅時延”文笙呓語。n男人審視她。n下一秒,她打噴嚏,“你什麼題都會你敢進女廁所嗎。”n他皺眉。n半晌,笑了一聲。n“不敢。”傅時延搭腔。n文笙翻了個身,繼續睡。n初二,她肺炎,高燒40度,燒得講胡話,什麼孟婆和菩薩在什刹海溜冰約架,我登基了封傅叔叔做康公公傅夫人吓壞了,怕她燒成傻子,輸液了十多天,痊愈了,隻是落了‘病根’,睡不熟的時候,斷斷續續講夢話,偶爾一問一答那種。n“你登基了,封傅時延做什麼。”他俯得更低,胸膛覆在她後背。n她沒反應。n“也封公公嗎?”他誘導她開口。n“封皇後”文笙囫囵不清。n傅時延耳朵挨近她唇,仔細聽,她睡着了。n“笙兒小姐,吃宵夜了。”何姨鬼鬼祟祟敲門。n他站起,出去。n何姨一愣,“傅公子在啊?”n兄妹有别,這六年,傅時延是極其懂分寸、守禮數的,從未踏入妹妹房間,一個冷漠,一個膽怯,關系尚可,并不親昵。n宅子裡的保姆說,見過傅公子和笙兒小姐從閣樓下來,笙兒小姐偷偷染發,被傅夫人強制染回了黑色,躲在閣樓哭,傅公子恰好在家,不曉得是‘哥愛泛濫’了,還是嫌她矯情,上樓為她吹幹了頭發,梳了辮子。n兄妹大庭廣衆下的唯一一次溫情。n“她吃過晚餐了。”n何姨詫異,“夫人心軟了?”n“我拿到她屋裡的。”傅時延沒瞞着。n怪不得。n何姨瞟了一眼床鋪,文笙老老實實蜷縮着。n不知是不是同一屋檐下生活越來越熟悉,傅公子漸漸喜歡欺負笙兒小姐了,毒舌損她,唬她,不似以前,除了她闖禍,生病,基本不獨處。n是頻繁獨處了。n早晨,傅時延去北航集團二号基地巡視,文笙去一中,都在西城,他順路捎了她。n“昨夜,有印象嗎。”趁着四十分鐘的車程,他仍舊是批閱文件,設計圖紙,無聊又勤奮。n她汗毛倒豎,“我幹什麼了”n“抱我了。”n文笙震撼,“抱你?”n“我掙紮了。”傅時延不鹹不淡,瞥她,“你夢中喊我名字。”n“然後呢”n“誇我,誇了一堆,我不好意思重複。”他正經,專注,平靜。n她面紅耳赤,攥緊了英語書,“我沒印象。”n這一路,尴尬至極。n車泊在學校大門,傅時延喚住她,“水彩畫有幾分功力,衣服一模一樣。下次,再逮住你亂畫,我讓你變豬頭。”n他冷飕飕笑,拂塵而去。n文笙覺得,今年犯太歲了。n一茬接一茬露餡兒。n周六必須去普衆寺拜拜佛。n一進班級,男同學迎上,“你哥哥真兇,而且氣質陰險,是黑社會的?”n她瞪眼,“我哥哥是總工程師。”n“你和你哥哥五官不像。”一個女同學咬着餅幹,“我媽媽是skp的櫃員,你哥哥的西裝價值二十萬。”n文笙的鞋子一千多塊錢,秋冬款的外套不是什麼頂奢品牌,萬元封頂,上、下學要麼乘地鐵,要麼一輛奧迪a4接送,在這座權貴富豪聚集的大城市,最多是個中産。n“你哥哥傍了富婆吧?”男同學尖叫。n同學們哄堂大笑。n“我哥哥是周——”n“文笙。”班主任在門口,朝她招手。n她抄起數學書,一邊撕開兩半,砸男同學,一邊出門,“你爸爸是鴨!你爺爺是太監!”n男同學表情銷魂享受,“文笙罵我了,打是親罵是愛”n走廊上。n“你哥哥多大了?”班主任和顔悅色,“你有嫂子嗎。”n她搖頭,“我沒有女嫂子。”n班主任一懵,“你哥哥”n文笙煞有介事,“年初在酒店發現的,我哥哥穿裙子扮女朋友,我阿姨急得心髒病複發住院了,所以沒辦法開家長會。”n太炸裂了。n那麼英俊,那麼有涵養的男人便宜男人了,可惜了,班主任欲言又止,“文笙,老師沒找過你。”n她乖巧,人畜無害,“我明白。”n班主任下樓了。n文笙得意,撇了撇嘴,追傅時延,我才不幫你。n“喲,這麼開心啊——”男同學跟出來,“下周月考,有信心取代我數學倒數第二的位置嗎?”n這個男同學和文笙,在數學領域号稱‘雌雄雙煞’,哪位老師接班,晦氣一學期。nn翌日,是‘金蓮花杯’舞蹈大賽的初賽。n文笙報了古典舞《貴妃醉酒》,是她自己改編的創新曲目,融入了水袖和戲曲,在各大比賽斬獲了五、六個獎,市裡的培訓班把她飾演的楊貴妃列為藝考舞蹈之一,是非常大的殊榮了。n初賽在東城歌劇院的二樓。n一樓是音樂劇表演,文笙和二百九十名女孩角逐六十六個複賽席位,她228号出場,排在下午三點。n兩點半,程家牌照的房車緩緩停在歌劇院門外。n司機拉開車門,程嘉興系着西裝扣,程太太也随之下車。n一輛邁巴赫熄了火,男人恭恭敬敬,“程大公子,今天有興緻看音樂劇?”n是一家機械零件公司的老總,和雲航集團有業務合作。n程嘉興彬彬有禮,“家母喜歡四小天鵝領舞的白馨小姐。”n“程太太好眼光啊!白馨是我太太的大弟子,芭蕾舞劇首席演員。”男人高興,“程太太如果感興趣,我牽個線,認識一下。”n“尊夫人是舞蹈老師?”程太太珠光寶氣,挎着愛馬仕包。n在太太聚會的場合上,她一向低調,不搶官太太們的風頭,私下出行,也是奢華逼人的。首富程嘉良的原配太太,排場陣仗不能少。n“早已退休了,培養了百十餘個學生,白馨最出名。”n程嘉興陪着程太太走進演藝大廳。n“228号!提前登場!”舞蹈大賽的報幕員大吼。n文笙為了保持腹部平坦,餓了一天,實在受不了了,在吃番茄,聞言,慌慌張張起身,“215号剛上場”n“216号至227号有堵車的,有病假的,你先上。”報幕員揮手,“快!”n她扔了剩下的番茄,拎着裙擺往二樓跑。n“參加比賽的姑娘,彎腰跑!”一樓舞台劇的燈光師也吼,她不小心入鏡了舞台的大屏幕。n程嘉興途經此處,下意識回頭。n唐裝裙擺飄飛,烏黑的盤發,華麗的珠钗,一躍二的樓梯靠着一扇牆,舞台灼白的光影在女孩側臉一掠而過,忽明,忽暗,忽濃,忽豔。n他有心,瞧個清楚,無奈白燈調換了彩燈,太晃眼。n文笙跑得颠簸,钗子墜地,盤發一瀉而下。n她捂住耳鬓,消失在拐角。n白燈一霎又亮了。n僅遲了幾秒鐘。n程嘉興看清了女孩的眉目,沒看清整張臉。n很秀緻。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