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第1頁)

傅懷峰接到老宅電話,正在主持會議,結束後,他春風滿面收拾文件,“我女兒成績非常好。”n下屬們紛紛恭喜,“傅副市長的千金一定報考政法大學或者複旦大學吧?”n他不尴尬,樂呵呵的,“報考政法和複旦的分數不夠,我女兒勉強卡了一本線。”n下屬尴尬了。n恭喜早了。n“我女兒跳舞,樂器,唱戲,樣樣優秀,人各有志,各有才華。”傅懷峰走出會議室。n“曾經,十幾所頂尖大學争搶傅公子,獎學金翻倍啊!傅副市長根本沒提,是傅夫人炫耀的。如今,倒是炫耀養女了。”n“我夫人說,傅公子從小是學霸,全市前三名是意料之中。笙兒小姐從初中請家長,氣得傅夫人拿了戒尺闆,考一次試,打一次,手心腫的”下屬嘬牙花子,“這次是傅家的祖墳冒青煙了。”n傅懷峰趕回老宅,恰巧傅時延坐在客廳。n“你回來了?”n“嗯。”n“笙兒考了517。”n“嗯。”傅時延淡泊。n“阿彌陀佛。”傅懷峰是真高興,拍了拍文笙肩膀,“哥哥送禮物了嗎?”n她嘟囔,“摳。”n“哥哥摳?”傅懷峰替她撐腰,“時延,買一份貴重的,送妹妹。”n“要什麼。”傅時延瞥她。n“我主動要禮物,太厚臉皮了。”文笙自尊。n“不主動要,不送了。”他端起茶杯,不耐煩,“沒工夫管你。”n傅懷峰曉得他脾氣暴躁,自己圓場,“哥哥不送,叔叔送。買一輛車,在校園開?”n“她車技不行,先開舊車。”傅時延掏出車鑰匙,放茶幾上。n“嚯,是哥哥的車!”傅懷峰調侃,“笙兒,哥哥十八歲的第一輛座駕,是這輛奧迪,他送你了。”n文笙偷瞄他。n他把玩着傅夫人的絲綢團扇,一張面孔了無波瀾。n無所謂他的‘處女車’,仿佛毫不在乎。n傅夫人在一旁既欣慰,又感慨,“何夫人,孫太太,黃太太孩子模拟考五、六百分,隻有笙兒,永遠四百分,我都擡不起頭。她們一聊分數,我就喝茶,一問我,我就咳嗽。”她啜泣,擦淚,“從1月份到5月份,和太太們應酬,我一天喝幾斤茶,第二天總是水腫——”n文笙眼眶一紅,愛美的傅阿姨獨自承受了這麼久的水腫。n她竟然懷疑傅阿姨有二胎了。n太不孝了。n傅懷峰無奈,“你虛榮了一輩子,四百分不是分?也是笙兒辛辛苦苦考的。”n“關鍵她們私下議論,我沒教好笙兒!”傅夫人冤枉,“是随我了。”n傅時延用團扇遮了臉,眼尾隐隐有笑紋。n文笙愧疚,“傅阿姨,我大學保證”n“保證什麼啊。”傅夫人期待她奮鬥的誓言,“講啊,笙兒。”n她一噎,慫了,“保證吃好睡好,健康畢業。”n傅夫人又掉淚了,“造孽啊,你連騙一騙我也不肯。”n翌日中午,在東城的白鶴樓舉辦升學宴。n整棟酒樓一共有四十桌酒席,市裡的前十名平均一人訂了三桌,文笙夾雜其中,訂了六桌,可謂人菜瘾大。n她原本自卑,和同場的十名考生相差了二百分,但傅懷峰夫婦興緻勃勃迎來送往,大有一種‘我女兒是狀元’的自豪風采,漸漸地,她也氣勢十足了。n傅時延在主桌,瞧着傅家三人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懶得參與。n而秘書又瞧他懶得參與的模樣,心中奇怪。n說他輕視養妹吧,這段時間請得假,比他工作六年請得假還多,北航集團的傅總工是大年初二加班的主兒,老總甚至慚愧;說他重視養妹吧,甩手掌櫃似的,一坐,一喝,不搭理客人,事不關己。n矛盾極了。n“傅總工,您不敬酒嗎?”n“敬什麼酒。”他語氣涼飕飕,損文笙,“考個中等,當700分一樣顯擺,害不害臊。”n秘書附和,“那咱們撤?集團的公務多,您積攢了一星期沒處理了。”n傅時延沒動作。n片刻,“中途離席,不合适。”n秘書累了。n見過拆台的上司,沒見過拆自己台的上司。n升學宴持續到下午,賓客散盡。n傅家人上車,孫太太臨時找傅夫人商量事,耽誤了返程,傅時延在另一輛車,先回了老宅,半小時後,文笙上樓。n卧房裡,他捧了她的畫冊,靠着椅背,身型一動不動。n“哥哥”n傅時延沒反應。n“哥哥?”n畫冊墜地。n他手松了。n無意識。n黃昏盛夏的風,橘白的天空,浮雲,窗紗飄拂。n書桌上的粉色小電扇在吹,傅時延支着額頭,衣領敞開,小憩。n文笙鬼鬼祟祟溜過去。n二十歲那年的傅時延,意氣風發,像一塊不規則的璞玉,潇灑,狂傲;二十七歲的傅時延,英俊沉穩,像修飾完的玉雕,鎮壓八方,威勢凜凜。n三十歲的傅時延n也許,像一壇陳酒,更有歲月的風韻了。n她食指撫摸他喉結,鼓鼓的,有削薄細小的胡茬,肉感堅實。n誰有福氣,大口啃他喉結呢?n嫂子。n小嫂子。n一堆嫂子。n總之,不是她。n文笙悲從中來,蹲下,湊近。n小口啃了一下。n沒滋味。n她壯着膽子,朝上攀。n下巴,面頰他一天不刮胡茬了,紮得慌。n文笙腦子渾渾噩噩,唇瓣貼在他唇。n傅時延嘴那麼硬,那麼毒,這一吻,卻是柔軟的,溫潤的。n融化的咖啡糖。n甘醇,濃郁。n男人喘息有些粗。n她驚惶,屏息靜氣盯着他。n太緊張,導緻沒控制住門牙的力度。n嗑咬了他。n文笙胸口大起大伏。n中了魔咒嗎。n發癫了嗎。n她踉跄爬起,扭頭跑。n“什麼時候進屋的。”忽然然,傅時延醒了。n眉目惺忪,嗓音沙啞。n性感,迷離。n一股戲弄人,蠱惑人的味道。n文笙心虛,面紅耳赤。n太流氓了。n她是姑娘啊。n傅夫人教導:姑娘矜持,高貴,必須男人追,男人寵,不能死皮賴臉。n不過昔年,是傅阿姨追了傅叔叔。n傅時延告訴她:母親追求很激烈,一場烏龍意外,燒了父親的衣服,父親裸着大腿、赤着腳去報警了,是李老太爺親自撈人的。n李韻甯一戰成名。n綽号‘女悍匪’。n所以,傅阿姨的教導,不可信。n文笙洗完腦,微笑。n傅時延凝視她瞬息萬變的表情,得逞的,頑皮的,“你在想什麼。”n她收斂,“沒想”n“憋什麼壞心思了吧。”他撿起畫冊,漫不經心翻閱,有蘑菇,有雞蛋,有筍,還有糖醋數學老師,油炸英語老師n亂七八糟。n“數學選擇題滿分,怎麼考的?”n“丢筆帽。”她誠實,坦白。n他皺眉,“丢什麼?”n文笙在筆記本上寫了abcd四個選項,演練了一番,“有幾道題我會,有幾道題不會,閉眼丢筆帽,落在哪個選項,選哪個。”n傅時延眉頭擰成波浪紋,半晌,悶笑。n一肚子馊主意,不擅長學習,擅長耍花花腸子。n“運氣不賴,蒙對了。”他打量她,“你臉為什麼一直紅。”n她捂住,“太熱。”n傅時延眼神意味深長,她更無措了,“哥哥,你餓不餓。”n“不是剛吃飽嗎?”n“我喝葡萄酒了,去刷個牙”她語無倫次,逃一般。n初吻。n稀裡糊塗的沒了。n雄煞說,初吻在‘有氛圍,清醒’的狀态下,才美妙難忘。n她後悔了。n房門一開一合。n傅時延望着空蕩的走廊,一片燈火醺黃,吞噬了她身影。nn文笙去大學報道那天,傅懷峰夫婦一起陪她。n傅時延開車,她安安靜靜在副駕駛。n他襯衣有竹海雪水的香味,如他這個人,清冽,冰冷,又令人瘋,令人醉。n“大學城在郊區,回家兩個小時,周六早晨司機接你,周日晚上回校,大一寒假時延帶你考駕照。同學刁難你,别瞞着,傅家不仗勢欺人,但傅家不是好惹的。”傅夫人叮囑了她一路。n“你傅阿姨是校董兼名譽校長,提前打招呼了,上上下下會照顧你。”傅懷峰舍不得文笙,時延自幼沒養在身邊,性子又寡,哪有什麼天倫之樂;她承歡膝下,愛笑愛哭的,日子添了無數樂趣。n長大了。n是大姑娘了。n不再膩着人,撒嬌闖禍了。n抵達學校,傅懷峰夫婦沒下車,傅時延一手拎一個箱子,文笙拉着先走。一進校門,左右兩條小道,她停下,等傅時延。n“你是新生吧?”一群體育系的學長迎上文笙,蹬着單車,“哪棟宿舍樓?捎你一程,免費的。”n她婉拒。n“什麼系啊?”n“金融。”n“金融系美女遍地啊。”學長自來熟,蠻友好的,“本地人?a食堂特鹹,b食堂的粵菜正宗,c食堂是甜品——”n傅時延關了後備箱,也迎上去。n他在大學四年,什麼場面沒經曆過,遇上漂亮的,合眼緣的,幫着搬行李,排隊打飯,占座位,加微信他班裡男生的女朋友,十有八九是這樣勾搭的。n“文笙。”傅時延喊她,“行李箱。”n她交給他。n“家長跟着,不需要幫忙。”他掃了一眼為首的學長,目光鋒芒,淩厲。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