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頭發啊,小心别感冒!”
就是這一句話,把他從所有回憶裡喚回現實。
他走過去坐下,吹風機嗡嗡響起,她幫他拉好毯子,拿了吹風機替他吹發。
他閉上眼,低頭,像是許多年壓在心口的那點酸和軟,也終于在這一刻松了。
他輕聲道。
“沈竹!”
她“嗯”了一聲。
“你是我這一生最安靜的福氣!”
沈竹沒說話,隻是更輕更緩地為他吹着頭發,直到那一頭烏發終于幹透、溫暖。
另一邊,北方的城市剛下了雪,劉雪薇站在新租的辦公室門口,看着門牌上那個挂着“研策計劃中心”字樣的薄鋁闆發了會兒呆。
她手裡拿着一沓申請資料,是她這一個月跑了四輪談判才拿下的政府孵化支持。
金額不多,但足夠維持項目啟動的前期基礎。
她靠牆坐下,喝了口溫水,外套因為走了一路已經濕了一截,指尖凍得發紅,可她臉上的神色卻一點不慌亂。
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每天六點起床,八點前完成行政申請,晚上十點後才能吃上第一口飯。
曾經她最讨厭重複、細碎、無趣的流程。
她隻喜歡談大盤、掌控制高點、下達命令。
可現在,她覺得這些瑣碎的、黏膩的、甚至讓她感到疲憊的過程,是她必須經曆的修行。
她在懲罰自己。
也在改造自己。
而每次坐在那個幾十平米的小屋中,她都會想起一個人。
那人曾無數次在深夜的實驗室裡伏在儀器前,調試出一個又一個她看不懂也懶得問的模型,隻為完成一個誰都不肯投錢的基礎研究。
那時她看不上他,說他不懂大局,不懂資本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