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修看她，眼中滿是溫軟。
“你種菜？”
“我可以學！”
“那你願意嫁給一個退休的老頭？”
“如果是你，願意！”
那一刻，陸明修心頭一動，像是某種執念終于徹底落了地。
他知道，屬于他的歸宿—早就在身邊。
北方的初春來得遲緩，雪化得不徹底，濕冷的風穿過巷口和街角，還帶着刺骨的寒意。
劉雪薇每天早晨都會裹着厚外套，提着那隻舊皮包，踩着融雪和泥水混合的路面，一步步走向她的小項目辦公室。
她的鞋已經濕透多次，褲腳邊緣也總是灰白一片，可她已經懶得在意這些細節了。
她走得穩，一步一個節奏，仿佛這樣就能把心裡那些搖搖欲墜的念頭都踩進地縫裡。
項目已經勉強運轉了四個月。
最初的資金是她靠着過去的社會關系一點點拉下來的，人情還得還，債也得算。
她清楚，沒人是真的想支持她，隻是念在舊情，或者抱着試探的心态看她能不能在爛泥裡爬起來。
但她沒有推辭，也沒自尊到拒絕。
她把那些輕視、挑剔、明褒暗貶一一吞下去，用最标準、最老派的方式一點點改完了方案，重新寫财務結構，自己拉人對接渠道。
她不再驕傲，不再倨傲，也不再盛氣淩人。
她是真的累了。
但也是真的，不想死在從前了。
她開始慢慢發現，有些事不是真的難，而是她以前根本不屑于去做。
她想起以前陸明修一個人泡在實驗室裡，熬夜測反應系數，淩晨三點改建模，哪怕身邊沒人搭把手，他也不肯糊弄半點。
她那時總覺得他是在浪費時間，覺得他太死心眼，太傻。
可現在輪到她一頁一頁敲實驗記錄時，她才明白，原來那些“死心眼”，才是撐起一個人内核的真正骨架。
她從前沒骨頭。
她靠别人的光環活着，靠男人的資源立足，靠名義、頭銜、集團包裝起所謂的“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