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才是科學!”
台下靜得落針可聞,許多學生眼眶泛紅,不是感動,而是那種被說中了的壓抑終于得到了出口。
沈竹坐在最後一排,一直看着他,目光柔和。
他不是在高高在上的教導誰,而是在把他這一生走過的彎路、一場場崩塌和重建、一次次沉默之後的覺醒—坦然地攤開給這些比他年輕太多的學生們看。
他是在告訴他們:他曾以為走不過去的地方,如今也變成了他的腳印。
講座結束後,學生們蜂擁而上請教、合影、索要資料。
他沒有任何架子,一一耐心回答,甚至将自己的模型數據分享給了幾個研究生小組。
等所有人走完,他轉身準備離開時,台下忽然響起一陣掌聲。
不是官方的,不是主持人發起的,是自發的,是一波接一波的、由衷的尊敬。
他愣了一下,然後低頭輕輕鞠了一躬。
回程的車上,沈竹望着窗外飛掠而過的校園牆與綠蔭,緩緩道。
“你知道你今天講到哪一段我最難受嗎?”
“哪段?”
“你說你那幾年,拼命發表論文,是為了證明你自己也配站在講台上!”
“其實你早就配了!”
她輕聲道。
“隻是那時候的你,不知道自己原來已經走得很遠了!”
陸明修沒說話,隻是伸手覆在她手背上。
“我現在知道了!”
“我現在知道,我不是為了證明自己才站在講台上!”
“我是在告訴他們,他們每個人都有資格走上來!”
沈竹笑着點點頭,靠在他肩上。
“你很棒!”
夜晚,回到家,沈竹泡了一壺烏龍,兩人坐在院子裡。
院牆外有小孩在放風筝,長長的線拉得很高,風筝在暮色中像極了一隻歸來的鳥。
她忽然說。
“我們是不是已經到了可以開始慢慢變老的年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