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來覆去想着劉雪薇的那封信,那句“你說我錯得太徹底,可你不知道,我最後的夢,還是你”。
她不是不懂這句話的重量。
她太明白了。
那不是示弱,也不是乞求原諒。
是一個女人在所有力氣用盡之後,仍不肯将那段愛從記憶中驅逐的一種執念。
哪怕早已被抛棄,哪怕再無機會重來,她仍舊固執地把那一點點過往捧在掌心,像是唯一剩下的骨血。
沈竹閉了閉眼,把頭靠在椅背上,風吹過,落在她淩亂的發絲上。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往回看了。
她也不能再讓陸明修知道這封信的存在。
他已經放下了,再去觸碰,不過是撕開一層剛結痂的傷口。
那不是對他的坦誠,而是她自己的不安。
天光漸亮,她起身進了屋,洗了把臉,将那封信撕碎,一點點揉進垃圾桶裡,像是終于把一個沉在心頭的結尾,徹底埋進土裡。
接下來的幾天,陸明修比往常安靜。
他不怎麼說話,也不怎麼笑。
研究所的工作他依然認真,一絲不苟,可沈竹能感覺到,他的心正在被什麼牽引着。
不是拉走,而是慢慢地被沉重包圍。
她沒問。
她不想打擾他。
可她不知道的是,有時候,沉默比争吵更能讓一個人難以喘息。
那晚吃過飯後,他坐在書房裡,看着那本舊筆記本發呆。
封面已經泛黃,是他大學時用過的。
他翻到最末一頁,那裡寫着一段話:
“我希望将來有一個人,懂我話裡藏着的沉默,也懂我沉默裡藏着的話!”
他擡起頭,眼底浮起一點複雜的情緒。
他不知道他有沒有遇見那個人。
他知道沈竹懂他,可他怕自己,已經太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