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她看見了他埋頭苦幹背後的熱望,明白他為什麼那麼執着地反複實驗那一組數據—就隻是想證明:
這個世界上,那些最難被看見的生命,也值得活下去。
可後來他才知道,那時候的她,隻是在等他有點成就,再把他包裝進她的社交體系裡。
她從來沒看過他數據裡那一行行波動起伏背後藏着多少次失敗。
她隻看結果。
他閉着眼,輕輕歎了一口氣。
不是難過,是遺憾。
不再屬于她的那種。
而另一頭的城市,劉雪薇正坐在小旅館窗前,陽光落進來,照在她手邊的一本舊相冊上。
那是她很久前偷偷帶出來的,藏在書箱底下,一直沒舍得丢。
翻到某一頁,是他們剛結婚那年去海邊出差的合照。
他穿着白襯衫站在沙灘上,眼睛微眯,眉角微蹙,看起來有些疲憊,卻還是牽着她的手,一直沒放開。
她記得那天他連着熬了三晚通宵,講稿講得嗓子啞了,回來路上她撒嬌說想去海邊吹吹風,他沒說累,隻是拿了外套披在她肩上,說:“你别凍着了!”
那時候她不覺得有什麼好珍惜。
她覺得理所當然。
可現在,她隻想問一聲:他那時候是不是其實很累?
她從來沒問過。
也從沒給過他一句“你别太辛苦了”。
他後來為什麼走,她怎麼會不明白?
是她逼的。
是她把他推到懸崖邊上,還笑着說:“你看,這裡風景多好!”
她低下頭,照片上的那個人還是年輕模樣,她指尖輕輕摩挲過那張臉,眼底泛起一陣潮意。
她沒哭。
她隻是笑了笑,輕聲說:
“陸明修,你變得真快!”
“可我變得太慢!”
她不知道現在的他在想什麼,也不敢再去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