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自己早忘了這些。
可如今它又一幕一幕清晰起來,像是命運用一隻看不見的手,将她和這個男人所有的過往,一點點翻出來晾曬。
他始終是那個“等”她的孩子。
隻是現在,他不等了。
沈竹低頭輕輕笑了一聲,像是在和夢裡的自己說一句:你看,他不是不會走開,他隻是願意等你。
而現在,他等累了。
客廳傳來細微的聲響,是陸明修在煮水。
他早上起得一向比她早,從不打擾,隻是把早餐熱好,像是要在她醒來之前把這個世界準備妥當。
她披上外套走出去,看見他正蹲在竈前加柴。
“木頭潮了!”他輕聲說:“煙嗆得厲害,等會兒你别靠太近!”
沈竹走過去,從後頭把胳膊環住他的肩膀,下巴擱在他肩窩處。
“你怕我哭嗎?”她輕聲問。
他沒有立刻回答,隻是将火撥了撥,直到爐膛裡冒出一點微弱的亮光,他才慢慢說:
“我怕你難過!”
她搖搖頭:“我不是難過,是替你心疼。
你心裡明明還有那麼多話,可就是不肯講出來,怕人覺得你還沒走遠!”
“你明明還記得她哭的時候聲音啞成什麼樣,還記得她說‘你别走’的時候是第幾次叫你名字。
你怕我知道了會不安,可你忘了,我是在你最沉的時候一直抱着你的人!”
陸明修低着頭,火光映在他臉上,把輪廓拉得很淡。
“你說得對!”他喃喃:“我記得她很多細節。
她嘴角有顆很淺的痣,平時看不到,隻有生氣的時候才會因為繃着下巴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