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聶槡漁猛地咬了一下舌尖,疼痛讓她清醒了幾分。“你不是裴書淮。”
真正的裴書淮雖然嘴欠,但不會用這種方式來打擊她,更不會有這樣空洞冰冷的眼神。
“哦?”聽到聶槡漁的話,裴書淮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隻是那雙空洞的眼睛似乎更深了一些。他輕輕笑了一聲,聲音在灰色的河岸邊回蕩,帶着說不出的詭異。“是嗎?那你覺得,我是誰?”
他再次逼近一步,幾乎要貼到聶槡漁面前。
聶槡漁強忍着後退的沖動,冷冷地看着他:“不管你是誰,這幻境困不住我。”
“是嗎?”裴書淮的笑容變得有些玩味,“那可不一定。心魔,往往是最難戰勝的。”
随着他話音落下,周圍的灰色霧氣突然翻湧起來,像是活物一般,向着聶槡漁纏繞而來。那條灰色的河流也開始不安地湧動,河水中仿佛有無數扭曲的影子在掙紮。
一種源自心底的寒意和恐懼開始蔓延,比之前冰寒世界的物理寒冷更加可怕。
“怎麼?”那裴書淮歪着頭,嘴角的弧度帶着一絲純粹的惡意,“你的力量呢?那股讓你得意洋洋的幽紅力量?還有那冰冷刺骨的力量?在這裡,它們可幫不了你。”
他的話像冰冷的針,刺入聶槡漁的心頭。
她下意識地嘗試調動體内的兩種力量,卻如同石沉大海,毫無反應。
這裡,似乎真的隔絕了她與力量的聯系。
灰色的霧氣越來越濃,帶着一種粘稠的質感,緩緩向她逼近,像是要将她吞噬。
河水翻湧得更加厲害,那些扭曲的影子仿佛要掙脫束縛,爬上河岸。
“少廢話!”聶槡漁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目光銳利地盯着眼前的幻影,“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裴書淮嗤笑一聲,向前又走了一步,距離聶槡漁不過咫尺之遙。
他身上散發出的不是活人的氣息,也不是純粹的鬼氣,而是一種混合了虛無和惡意的感覺。
“我隻是把你害怕的東西,擺在你面前而已。”他擡手指了指那翻騰的灰色河流,“看看那些影子,是不是很像你為了活命,吞噬掉的那些怨魂?它們可都在下面看着你,等着你掉下去呢。”
聶槡漁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心頭猛地一顫。
河水中那些模糊的影子似乎更加清晰了一些,隐約能看到一張張痛苦扭曲的臉,無聲地嘶嚎着。
“還有…”那裴書淮的聲音如同魔鬼的低語,在她耳邊響起,“你害怕孤獨,害怕失去依靠,害怕自己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最終變成一個真正的怪物。這些恐懼,像不像這片荒蕪的河岸,無邊無際,讓你無處可逃?”
每一個字,都精準地敲打在聶槡漁最脆弱的地方。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心神出現了瞬間的恍惚。
是啊,她害怕,她怎麼可能不害怕?
聶槡漁開始陷入了無限的恐懼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