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1頁)

防空洞裡的寒氣順着褲管往上爬,我握着祖宗牌位的手心卻在冒汗。

方世鏡說要去公社拿點東西,讓我快點收拾。

供桌上的長明燈忽明忽暗,燈芯爆響時,我看見牌位之間滲出縷縷黑霧,像極了昨晚夢裡女鬼的發絲。

“墨迹啥呢?”方世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肩頭搭着件黑披風,手裡拎着個油皮紙包,“夜探祠堂這種事,還是趕早不趕晚。”

我皺眉看着他:“不是說先查防空洞嗎?”

“陣法核心在公社,但周家祠堂是引子。”他把紙包往供桌上一丢,裡面滾出七枚銅錢和一把三寸長的雷擊木斧,“昨晚村民被陰氣蠱惑,今晚子時正是血祭陣眼最弱的時候。”

我摸了摸手腕的蓮花紋,那處皮膚還在發燙,此時我面前的青銅鎖突然震動起來。

方世鏡掏出羅盤,指針瘋狂打轉:“七面青銅鏡的方位找到了——北鬥噬魂陣,需要活人血祭才能啟動。”

話音剛落,供桌上的長明燈“噗”地熄滅,祠堂内陰風驟起,牌位被吹得嘩嘩作響。

我後退半步,後腰抵在香案上,看見自己的影子被火光拉長,映在牆上竟像是被鎖鍊捆住的形狀。

“拿着。”方世鏡塞給我一疊黃符,“去東邊牆根,那裡有個地窖入口。”

地窖的木門上還挂着生鏽的青銅鎖,和牌位前面的一樣。

我拿了過去想比對一下,結果兩枚鎖芯相觸時,門軸發出刺耳的“吱呀”聲,一股混雜着腐木和鐵鏽的氣味撲面而來。

方世鏡點燃火折子,照亮石壁上的刻痕——密密麻麻的“借運咒”裡摻着幹涸的血迹,每道符文都像一條扭曲的蜈蚣。

“玄門禁術,借活人運勢養屍。”方世鏡用銅錢劍敲了敲石壁,“當年周家滅門案,根本不是什麼階級鬥争,是有人想借玄門血脈煉陣。”

密道盡頭是扇石門,門縫裡滲出黑色液體,腥臭撲鼻。

方世鏡将七枚銅錢按北鬥方位擺好,劍身一揮,石門轟然打開。

暗室裡七口黑漆棺椁整齊排列,棺蓋縫隙裡伸出蒼白的手骨,每具棺材上都貼着泛黃的符紙,最中間那口棺木的符紙上,赫然印着趙鐵柱的指印。

“小心!”方世鏡突然把我推開,一道黑影從頭頂掠過。我擡頭看見房梁上倒挂着一具鎮屍,脖頸處的鐵牌刻着“渠”字,指甲長如彎鈎,正對着我咧嘴獰笑。

銅錢劍劃破空氣的聲響傳來,方世鏡甩出三張符紙,鎮屍發出刺耳的尖嘯,化作一堆白骨。

我彎腰撿起鐵牌,手心突然被什麼東西硌了一下——鐵牌背面刻着極小的“周”字,邊緣還有刀砍的痕迹。

“渠家先祖被煉成傀儡,村民被蒙蔽了!”方世鏡踢開腳邊的白骨,“幕後黑手想嫁禍渠家,掩蓋周家滅門真相。”

“渠家不是之前不久過來的嗎?這事兒都發生多久了?”

“或許咱們得知的消息有誤。”方世鏡說道。

弄明白後,我們便退了出去,然而當我們回到曬谷場時,火光已經沖天。

渠家兄妹被綁在老槐樹上,老村長舉着本泛黃的“族志”,正對村民大喊:“1966年渠家獻祭七人換村運,如今災星現世,必須填井斷運!”

一番慷慨陳詞,讓衆人舉着火把大聲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