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方世鏡大步上前,銅錢劍挑起族志甩向火堆,“當年是周家鎮壓邪祟,你們手裡的破本子早被篡改過!”
人群中竄出個精瘦漢子,正是趙鐵柱的侄子。
他揮舞着桃木釘,指着方世鏡煽動道:“這個人是周家走狗!當年他師父就和周瘸子不清不楚——”
話音未落,槐樹根須突然活過來般纏住渠家兄妹,其中一根刺穿了渠慧武的胸口。
渠惠英尖叫着掙紮,我手腕的蓮花紋驟然發燙,青銅鎖自動彈出口袋,在掌心展開成一面小鏡。
“救人!”方世鏡甩出銅錢逼退根須,“陣法啟動就來不及了!”
我沖向槐樹,卻被無形屏障彈開。
地底傳來轟鳴聲,七口棺椁破土而出,棺蓋掀開的瞬間,我看見每具屍體的死狀都和青銅鏡裡的畫面一模一樣——割舌、剜眼、斷手老村長突然轉身,雙眼變成血紅色,嘴角咧到耳根,正是趙鐵柱的鬼臉。
“忠字舞鏡子有真相”周氏長女的怨靈突然在火光中浮現,她指尖指向公社方向,“井底主棺是陣眼”
方世鏡抛出雷擊木斧:“小兔崽子!下井!”
我接過斧頭時,看見渠惠英用口型說“後山銅鏡”。
井壁濕滑,我踩着樹根往下爬,井底主棺泛着幽光,棺蓋上的青銅面具紋路與我手腕的蓮花印完全吻合。
當斧頭劈中面具的瞬間,腐屍化作黑煙,怨靈的聲音在井底回蕩:“1960年清明他們用我的血”
黑煙散盡時,方世鏡扶着渾身是血的渠惠英站在井口,老村長已經變回普通人,癱在地上發抖。渠慧武胸前的桃木釘被拔出,方世鏡正在給他包紮:“有人用全村人的運勢養屍續命,渠家隻是棋子。”
我擦了擦臉上的血污,盯着方世鏡問:“你早就知道周家的事,為什麼現在才說?”
他沉默片刻,從懷裡掏出張泛黃的照片——年輕的方世鏡站在一位拄拐老人身邊,身後是周家祠堂的匾額:“我師父是周家舊友,他臨終前讓我發誓護着青銅鎖的主人查清真相”他看向我手腕的蓮花紋,“看樣子我找對了”
東方泛起魚肚白時,渠惠英突然抓住我的手,從領口扯出枚銅鑰匙:“爺爺說後山老槐樹洞”話未說完便暈了過去。
方世鏡撿起鑰匙,拇指摩挲着齒痕:“這是周家秘庫的鑰匙。看來,忠字舞排練室的青銅鏡下,還有更大的局。”
村民們三三兩兩地散去,老槐樹洞裡滾出半塊語錄牌,“抓革命促生産”下面,“玄門滅族,永絕後患”的刻痕觸目驚心。
我摸了摸口袋裡的青銅鎖,鎖身的“玄門周氏”四字在晨光中忽明忽暗。
方世鏡拍了拍我肩膀:“後悔卷進來嗎?”
我望着遠處公社大樓的剪影,想起女鬼臨終前說的“八角形圖案”——那是暗室裡青銅鏡的排列形狀,也是藏在忠字舞鏡子後的陰謀。
蓮花紋又開始灼痛,這次不是灼燒,而是某種血脈相連的共鳴。
“不後悔。”我握緊青銅鎖,“但我要先去後山找銅鏡,順便看看周家秘庫裡到底藏着什麼。”
方世鏡笑了,眼裡閃過一絲欣慰:“走吧,天亮前能趕到槐樹洞。記住,無論看到什麼,都要冷靜——周家的仇人,可能比我們想的更強大。”
當我們背着昏迷的渠家兄妹走向後山時,晨霧中傳來防空洞方向的異動。
我回頭望去,隻見周家祠堂的長明燈再次亮起,這次不再是忽明忽暗,而是穩穩地照亮了門楣上“玄門周氏”四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