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碎金般刺破渠家客廳的窗簾縫隙,在急救箱的玻璃上切割出冷硬的光斑。
我盯着掌心那片沾着黑血的碎布,"0713"三個數字在晨光中泛着暗紅。
渠惠英跪坐在地毯上,酒精棉在方世鏡的傷口上反複擦拭,消毒水的氣味混着血腥味鑽進鼻腔,讓我太陽穴突突直跳。
"這個編号"她忽然停手,緩緩說道,"我見過。"
渠惠英突然起身,撞得藤椅在地闆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她從五鬥櫃最底層抽出一本牛皮相冊,裡面夾着半張褪色的剪報。
"1945年《滿洲日日新聞》"她的指甲劃過報紙邊緣焦黑的痕迹,"原本以為是普通的防疫部門報道,直到昨晚看到活屍身上的數字"
我湊近一看,報紙上"長白山0713防疫給水部"的标題下,配圖竟是張模糊的日軍制服照。
渠惠英猛地按住我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我的皮肉:"那是關東軍731部隊的分支!我在省檔案館整理舊檔案時見過密檔,731在東北有三十多個支隊,0713負責的是人體實驗。"
窗外忽然掠過一聲鴉鳴,驚得我後頸汗毛直豎。
渠惠英繼續翻動相冊,掉出一張泛黃的便簽,我定睛一看,随後問道,“這些字為什麼這麼寫?感覺不像咱們的語言習慣啊?”
"日軍軍醫片假名書寫習慣吻合。"渠惠英說道,但是看到我臉色不太好,随即問道,“怎麼了?”
“之前在周家祭壇我見過這樣的書寫方式,我當時還以為是什麼習俗?”
"還有這個。"渠惠英又想到什麼,翻找半天,終于抽出一張皺巴巴的登山事故統計單,"最近長白山出了點事,所有失蹤者都攜帶了金屬物品:登山鎬、相機、懷表救援隊在事發地總能檢測到異常磁場,後來這些人的屍體被找到的時候已經被野獸吃得差不多了。"
就在這時,方世鏡突然發出呓語,眉骨上滲出豆大的汗珠。
我這才注意到他半敞的襯衫下,左肋有道新月形的疤痕——正是昨夜被活屍抓傷的位置。此刻那傷口周圍泛着不正常的青黑,宛如一條毒蛇盤繞在蒼白的皮膚上。
終于等到方世鏡醒來,他伸出手想要酒,卻被渠惠英責備道,“都什麼樣了還喝酒?好好養病。”
我把發現的情況告訴了方世鏡,他卻異常淡定,笑道,
“那年我辭職的原因,也是因為這個。”
他說道,“六指可能不僅僅指的是六指的人,更可能是一種代号,一種病毒的代号,而這種病毒的研發可能還需要你們周家的某樣東西,所以才費勁心力,甚至不惜滅你們的門。”
“但很明顯,他到現在都沒有找到。”方世鏡繼續說道,“這一點,你們家族裡面的人還是赢了。”
我一聽,瞬間就上了脾氣,罵道,“這些人不會還想着做什麼病毒吧?”
“可能不僅如此了,他們整的動靜不算小,如果隻是這一個原因,他們不至于如此瘋狂。”
這也是方世鏡擔心的事情。
“我們下一步怎麼辦?”我在房間内踱着布,說道,“要不咱們直接去長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