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跟這種人沒什麼好說的。”
兩人相互攙扶着，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院子，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裡漸行漸遠。
李芬芳站在原地，低着頭，臉頰火辣辣地燒着。
直到院門外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她才緩緩擡起頭，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緊閉的院門。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轉身走到院門口，伸手将門闩從裡面插好。
回到屋裡，王亮依舊睡得人事不省，鼾聲如雷。
李芬芳走到竈台邊，熟練地生了火，往鍋裡添了水。
接着，她打濕了毛巾，擰幹，走到炕邊。
她輕輕地用熱毛巾擦拭着王亮汗濕的額頭和臉頰，動作輕柔而專注。
擦完了臉，又替他掖了掖薄被的被角，李芬芳這才直起身子。
她想起白天他為了自己那份豬肉，不惜與其他人争辯的場景，心裡就暖烘烘的。
又想起他面對村長李有田等人，顯得那樣不卑不亢，巧妙化解危機的模樣，那雙清澈的眸子裡，便又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光彩。
李芬芳走到門口，輕輕拉開一道門縫朝外望了望。
天已經徹底黑透了，連顆星星都看不見。
從王亮家到知青點，要穿過一小片稀疏的林子，還有幾段坑坑窪窪的土路。
白天還好，這黑燈瞎火的，她一個女孩子，着實有些害怕。
她咬了咬嘴唇，心裡有些猶豫。
就這麼走了，萬一王亮哥半夜醒來口渴，或者有什麼不舒服，身邊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萬一發生點意外怎麼辦。
可要是不走
她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家，大半夜的留在一個單身漢子屋裡，傳出去名聲可不好聽。
她心裡七上八下的，像揣了隻兔子。
最終，還是對黑夜的恐懼和對王亮的一絲擔憂占了上風。
“等等王亮哥醒了，讓他送我回去吧。”
打定了主意，她便不再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