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随着一件件家具成型，屋子裡的格局煥然一新，他眼裡的疑慮漸漸變成了驚訝。
叮叮當當的敲打聲，鋸木頭的刺啦聲，刨木花的沙沙聲，在王亮的小院裡響了足足半個多月。
等到所有家具都安裝完畢，屋裡屋外打掃幹淨，譚木匠站在煥然一新的屋子中央，看着那些線條簡潔卻異常耐看的家具，一時間有些出神。
他沒想到，這些沒有繁複雕花，沒有濃重油彩的“直闆闆”家具，擺放在一起，竟然比他以往做的那些精雕細琢的活計，還要敞亮，還要順眼。
“嘿，王亮小子，你這腦子是怎麼長的？”
譚木匠摸着下巴，啧啧稱奇。
“這種做法，倒是省了不少功夫，以後給别人做，也能快不少。”
他心裡盤算着，這似乎也是一條新路子。
李芬芳和何雨水這幾天也沒閑着，雖然木匠的精細活計她們插不上手，可跟着搬搬擡擡，收拾邊角料，燒火做飯，也是忙得腳不沾地。
何雨水擦着嶄新大木桌的動作，帶着幾分不情不願的力道，嘴巴微微撅着。
她心裡那股子對王亮和李芬芳的别扭勁兒還沒完全消散，但看着煥然一新的屋子，聞着空氣裡淡淡的松木香，手上的活計倒也做得仔細。
鍋裡炖着肉，香氣混着木屑的清新，飄滿了整個小院。
譚木匠和老李叔坐在炕沿上，端着粗瓷大碗，喝着王亮特意溫上的酒。
桌上擺着幾樣硬菜，醬肘子油光锃亮，熏魚鹹香撲鼻。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王亮從懷裡摸出十塊錢，遞到譚木匠面前。
“譚師傅，這半個多月辛苦您了，這點錢您務必收下。”
譚木匠黝黑的臉膛泛着酒後的紅光，連連擺手。
“哎，王亮小子，你這是幹啥。”
“管了我這麼多天好酒好菜，這錢我可不能要。”
王亮卻堅持把錢塞到他手裡。
“一碼歸一碼，您的手藝值這個價。”
老李叔也在一旁幫腔。
“譚老哥，王亮給的，你就拿着吧，這孩子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