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渝帶了一絲笑也接茬道:“玉娘,你看鄰裡怎樣稱呼我便是,哪裡還當得上公子的稱呼。”
陸玉娘開始思索,她以前去過的官家宴席叫夫君叫外子、鄰居的大娘叫孩兒他爹、柳氏管陸父叫相公、金舅母管金大舅也叫相公、以她現在來說還是叫相公保險些。
陸玉娘和他很是又寒暄了幾句,顧不渝又提醒了她喝藥。
陸玉娘心思一動道:“最不耐煩喝藥,苦得很,可這藥一來花了大價錢來的我舍不得,傷口又疼不喝怕是不能睡了,我得拿屋裡去,婚宴有點沒動的果子還能吃,正好甜甜嘴。”
她貌若無意端着藥,又拿了果子作勢回屋喝藥安寝,顧不渝不好再跟進去索性去了書房。
陸玉娘回了正房,開始找倒藥的絕佳之所。
顧不渝和蘭娣她一個都不信,這兩個人怎的這樣巧都提醒了自己喝藥?
回春堂被稱為遼陽第一堂就是在遼東都司也是有分堂的,很是注意名譽,每副藥都是單獨的紙包打成扣結後交給病患。
那扣結手法特殊一旦打開仔細一看不難看出。
從醫館到家裡,蘭娣隻打開一包熬了一副藥,朱大夫和藥童來的時候人手嘈雜,還有去了院裡茅房的,蘭娣出院子之後自己又去送,這些人都有機會動手,防人之心不可無,至少這副藥喝不得了!
就是這碗藥,陸玉娘不想兜頭一樁禍事,改變了她原本惬意淡雅的保命規劃,直往逢迎讨好的康莊大路上一去不返!
遼陽府城外,三更天,顧家院裡。
一身黑色勁裝的黑布蒙臉的漢子如入無人之境般進了顧宅,顧宅的書房門似是開了,隐隐的細碎聲音,驚醒了本就不敢安睡的陸玉娘。
她閉着眼讓聽覺更加靈敏,身體卻慢慢的坐了起來,她不知道外邊的人是誰,是否是今天那個想殺自己的人,也屬實沒有和歹徒殊死搏鬥的能力,隻能小心翼翼躲起來暫時使用鴕鳥戰術。
陸玉娘凝神之際覺得外邊似乎又來了人,很快噗噗的兩聲,伴随着一人的低聲痛呼似有物體落地,聲音卻輕小。
慢慢的幾人挪到了正堂,此刻所有的響動都集中到了廳堂,和她僅一牆之隔。
她連咽口水呼吸的聲音都盡量放輕,一分一秒都無比煎熬。
堂中四人,正中站着顧不渝,離他不過幾步的距離,一位粗布黑衣的男子壓跪着一個黑衣男子。
那黑衣男子口中塞了布團,一臉憤恨的看着顧不渝和顧不渝左側的男子,那左側男子黑色勁裝身形健碩竟是白日裡陸玉娘的那位救命恩人!
顧不渝叫粗布男子道:“明德,讓他說!”
粗布男子——明德拿出了布團,一手卻放在了跪姿男子的咽喉處,一旦敢大聲呼喊,他絕對會在呼喊前沒命。
“顧大公子果然要另起爐竈!也不知給了你什麼好處?”
他說着話身形微動,不顧咽喉受制于人竟要暴起傷人,守德按住了他動彈不休的身子,接着又麻利的卸了他的下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