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香煙的煙霧吹來,讓馮雍一愣,轉頭看向了走過來的竹笙。
馮雍沒有說話,隻是自己掏出香煙也抽了起來,淡淡的說道,“隻是這個世界變化太快,我有點摸不清這道兒該怎麼走了”
竹笙倒是不在意的說道,“這兩天,我滬上這十裡洋場接洽各路人馬,我倒覺得,這鴉片生意不做也罷,至少現在不應該做了。”
“禁煙是大勢所趨,當年北洋老帥就做過,大清林先生也做過,這一次,換民國了!”
“走馬換燈的誰來不是都得彰顯一下自己的正義感嘛。”
竹笙絲毫不在意的随意說着,很是淡然的說道,“滬上的生意很多,雖然未必有這鴉片生意賺得多,來錢快,可終究是有命掙有命花才行!”
事實上,馮雍對于鴉片生意并沒有太多的執着,能做的時候,自然是要做,畢竟賺錢多來錢快,當然不能做的時候,自然也有其他生意做。
尤其是在剛剛經曆了全骁将的糾察隊奪權之後,他更是覺得陳子鈞要來真的。
“大姐,你怎麼看陳少帥?”
吐出一口香煙之後,馮雍認真的問道,然後似乎又覺得至少得說說緣由,然後淡淡的說道,“今日全骁将從稅警總團拉來了部分的槍支彈藥,以教導團控制了糾察隊,我被掃地出門了。”
竹笙隻是不在意的揮揮手,将自己手裡的香煙頭扔進了黃浦江,緩緩的說道,“這不是咱們早就料到的嗎?這陳少帥隻是想要減少漕幫的力量為其一,訓練一直靠攏自己的市井力量來抗衡滬上警察廳這是其二”
馮雍隻是搖了搖頭,把沒有給黃善說的話說了出來,“陳子鈞要用糾察隊去禁煙!”
“這麼算起來,這陳子鈞早就已經謀劃好了,先是埋下這個釘子,日後取出來就是一柄利劍,然後又戰東瀛,壓租界,塑金身,拉攏英法美,現在全國禁煙大會一開,他能迅速的用糾察隊控制滬上,然後驅逐徐洲徐廳長的力量。”
“别人不知道,大姐還不知道,那徐洲徐廳長也進行鴉片的販賣,所獲得的利益大部分給了直系,少部分給了江蘇的齊大帥!”
竹笙聽到這裡,也沉默了起來。
本來不想抽煙的她,不自主的又從自己兜裡掏出來香煙,點上之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才有點喪氣的說道,“漕幫完了!”
是的漕幫完了!
畢竟滬上在鴉片生意裡的龍頭是潮州幫。
真以為他們是生意人啊,即便是他們生意人,可做鴉片生意的,怎麼可能缺少武力,或許不如軍隊,但是比起漕幫來說,怕也不遑多讓。
用出身漕幫的糾察隊去對付潮州幫,那些潮州佬怎麼樣?
那就是你漕幫要投靠陳子鈞,拿他們當投名狀啊!
許久許久,竹笙都沒有說話,因為她知道,他家爺們黃善是不會放棄這個生意的,畢竟,來錢太快了!
就正如黃善迷信自己在法租界,為法國人辦事,在滬上這片土地上沒人敢動他。
可竹笙作為一介女子,樸素的就一個觀念,民不與官鬥,更何況你還是一個幫派分子,對方還是一個軍閥?
官家手段,玩死你一個幫派分子,難嗎?
再說了,那法國佬不也老老實實的跪了,把吞進肚子裡的越界築路的事給吐出來了嘛。
“不行,這鴉片的聲音不能做了,我的回去跟當家的說,哪怕先放棄,先做個樣子呢”
馮雍卻重重的吐出胸膛裡的煙氣,意興闌珊,又有些垂頭喪氣地說道。
“大姐,你有沒有興趣,另立社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