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旎對沈家所有人,都沒好感。這句“神經病醫生”,看似口誤,實則帶着不易察覺的刺。
沈清瀾臉上那點溫和的笑意差點沒挂住,有些許尴尬地糾正:“我是心理醫生。”他特意加重了“心理”二字。
溫旎“哦”了一聲,尾音拖得長長的,帶着點了然,又帶着點漫不經心。
他迅速調整好心态,繼續扮演溫和知心的大哥哥角色:“銘帆的事情我聽說了,很可惜,天妒英才,你節哀順變。”他觀察着溫旎的表情。
溫旎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顫了顫,默默地抽出一張面紙,輕輕按在眼睛上,聲音帶着壓抑的哽咽:
“不好意思,一說起來,我就難過地想哭。”肩膀也随之微微顫抖,仿佛不堪重負。
沈清瀾的眼神從溫和逐漸變得犀利專注,如同精準的掃描儀:“人之常情,畢竟是剛剛新婚的丈夫。”他刻意強調了“新婚”二字,試探她的反應。
溫旎點點頭,肩膀的顫抖似乎更明顯了些。
沈清瀾話鋒一轉,指着窗外:“從你窗戶的方向向外看,能看見後花園的芍藥花都開了,粉白相間,很漂亮。春天到了,萬物複蘇,多看看生機勃勃的東西,心情也會開闊些。”
溫旎的視線依舊低垂,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我現在無心看風景。”拒絕得很直接。
沈清瀾并不氣餒。他從自己随身提進來的包裡,變戲法似的拿出一盆小巧可愛的多肉植物。粉色肉嘟嘟的葉片,圓滾滾的,像一顆顆飽滿的糖果,充滿了生命力。他将小多肉放在溫旎面前的茶幾上,笑容溫暖:“送你一顆小多肉。照顧這些小生命,看着它們一點點長大,也是療愈心情的一種方式。”
溫旎的目光在那盆可愛的多肉上停留了一秒,随即移開,聲音依舊沒什麼起伏:“我養不好它。下次你來給我做心理咨詢的時候,可能它就死了。”她直接點破了“心理咨詢”的實質。
沈清瀾的笑容微微一滞,立刻否認:“我是來探望你,不是做心理咨詢。”他試圖維持表面的輕松。
溫旎擡起眼,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地看向沈清瀾。那眼神清澈,卻又帶着一種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半晌。
她忽然站起身,動作幹脆利落。
“既然如此,我不需要。”她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疏離,“沈少爺請回吧。”逐客令下得毫不客氣。
說罷。
她起身直接走到窗台前。
路過周京屹身邊時,用胳膊更狠的撞了周京屹一下。
背對着他們。
沈清瀾沖着周京屹搖頭。
兩人一起出去。
沈清瀾在走廊裡和周京屹說道,“溫旎防備心還蠻強的,沒感覺到她難過,但是感覺到她覺得我很多餘。”
周京屹:“”
沈清瀾搖搖頭,“我怎麼樣告訴你們家老太太?”
周京屹眼底情緒晦暗不明,“你心中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