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受驚躍起,沈棠身子一歪險些墜下馬車,幸好池長青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抱起她一跳,穩穩落地。
車廂裡碧痕跟金穗感知到危險,把池長青的箭扔給他,“侯爺接着。”
池長青接到箭,對準山丘上一人便射,嗖的一下正中那人脖頸,當場斃命。其餘四人一看不好,扔下石頭和刀就要跑,池長青哪能讓他們跑了再來尋仇,疾步追上去,一個個射死。
拔箭一看他們的穿着,判定是流民。
“估摸着是遭了災跑出來逃難,結果幹上了這劫道的買賣。”
沈棠追上來,彎下腰一一查了呼吸,“時下這是暴雨時節,我猜是遭了水災,走吧,我們天黑前趕到蒲州報官。”
沈棠這些年走南闖北,就是怕遇到山匪劫道,因此都是白日裡撿水路趕路,對陸路并無經驗。
她沒想到這物華天寶的江南地界還不如關外大漠中的雲州安穩,坐在馬車上隻是不說話。
池長青以為她吓壞了,一手抓着缰繩一手攬過她肩膀,輕聲安慰:“有我陪着你呢。”
“我倒不是害怕,隻是覺得這世道越來越不太平了。”
她隐隐感覺到那一天就快來了。
一路趕到蒲州報了官。
池長青把華月懿的信交給蒲州錄事參軍時信融,後者聞聽他們路上遭遇,輕輕歎口氣,“前些日子南州那邊發大水,沖過來很多災民,知州怕災民在城中滋事便攔着沒讓進,送了糧搭了帳篷将人安置在城外,沒承想這群人竟生了這壞心思。”
“為何不給他們在城裡找個活計?既然暴雨時節,想必大堤也需要人加固,正好用了這些災民,人有了生計便不會去幹那提着腦袋的買賣了。”
“我也曾建議過,可是知州不聽。他說甯可錯怪一千人也不能讓一個壞人入城。”
“如今災民成了山匪,便更是印證他的話了,他便愈發不肯聽了。”
池長青搖頭,“那隻有蒲州如此嗎?其他幾個臨近的州縣如何?”
“也都如此,不肯放災民進城。他們回不去又進不來,日久天長恐怕會愈演愈烈。”
“難道就沒人上報朝廷嗎?萬一生了民變或者流民起事該如何是好。”
時信融又歎氣,隻是搖頭。
另一邊沈棠見到了宋若普,後者早已在城中最繁華地帶幫她租下門面,隻等她來便開張。
“掌櫃夥計都是知根知底的,你看,連家夥事我都給你備好了。”
沈棠一看院中那蒸餾用的大鍋,高興地直拍他肩膀,“還是我哥最貼心,你不知道”
她把定州的事整個說了一遍,還有路上遇到流民劫道也說了,末了喝了一大碗茶水一抹嘴,“哥,若是有一日生變,咱們就下南洋去。”
逃到哪去,去做什麼,沈棠早就想好了。“南洋不僅有香料,還有各種稀有藥材,憑咱們兄妹,照樣可以做得風生水起。”
“其實,若大嶽改姓拓錦了,我們也不必跑。”
“你可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拓錦商人?”
宋若普眼睛放光,“我與他結拜了兄弟,等回頭有機會我親自引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