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嫣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今天這把澡,洗了一個鐘頭。
大部分時間她都在浴室裡沉思,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補救方才的局面。
是她太心急,忘了謝郁白這人上輩子就常常是一副破碎小狗樣,沉默,逃避,拒絕,這些都不過是他在鞏固自尊的圍欄。
她該更溫柔一點,更耐心一點。
浴缸帶了恒溫系統,她對時間的流逝沒什麼感覺,直到手指在水裡泡的發白發皺,才趕緊擦幹起來。
腦袋泡的有點昏沉,她裹緊浴袍,到露台透口氣,外面夜闌人靜,天幕是濃郁幽沉的黑,花園裡簌簌樹影在北風中搖擺。
她打個寒噤,覺得自己腦子果然泡傻了,忘記這是十二月底的冬夜。
人凍得直往後退,視線突然一頓,定在别墅鐵藝門外成排蕭條秃裸的法梧下。
那裡為什麼有影影綽綽的暗紅色光影?
她努力辨認,發現是一台車停在那裡,引擎發動着,車身卻沒動。
她心底生出一種可能性極低的妄想,自己都覺得離譜的程度。
可是人已經飛快往房間裡沖,急于拿手機求證。
打開微信,謝郁白發來的未讀信息讓她目眩神迷,心髒狂跳着點開。
最早那條是一個多小時前,那會兒她剛把自己關進浴室。
【在嗎?】
【是我敏感了,向你道歉。】
【嫣嫣,你的聖誕禮物忘記拿了。】
【我在你家樓下。】
【嫣嫣。】
得不到回應的謝郁白似乎仍舊報以良好的修養與耐心,到後面,已經進入單機聊天模式。
【你房間的燈還沒關,我應該沒有打擾你休息吧?】
【不生氣了,記得看手機。】
【江城的冬天比容城冷一點。】
【嫣嫣,你想考哪裡的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