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清晨,天光出得晚。
褚嫣幾乎一夜沒睡,到七點多,眼睜睜看着紗簾透出淡青色,勉強照亮整間卧房。
暖氣和新風系統共同作用,房間裡溫暖,幹燥,正如穩定的溫度和濕度總給人安全感,仿佛這隻是個和以往一樣尋常的早上,她隻要一翻身,就能對上小白恬靜的睡顔,或是慵懶的笑眼。
她睡落地窗這一側,一整晚保持面朝外側的睡姿,此時小幅度變換動作,才發覺脖頸僵硬,疼得她倒吸涼氣。
八成是落枕了。
她忍着痛翻身,下一秒,對上一雙清醒的眼睛。
安靜,清潤,夾雜幾分迷茫。
褚嫣頓住,心裡一種錯覺呼之欲出,強自鎮定地問,“你是剛醒,還是一夜沒睡?”
開口才發現自己嗓子啞了。
謝郁白眉心皺成一道好看的弧度,不答反問,“嫣嫣,你感冒了?”
緊張又關切的語氣。
褚嫣繃緊的肩膀一瞬間松垮了,枕着枕頭,落下淚來。
謝郁白急了,湊過來攬她,心疼地替她抹淚。
“怎麼哭了?”
褚嫣不說話,隻是哭。
埋在他懷裡,哭得他前襟濡濕了一大片,才肯罷休,擡頭,含淚的眸光裡,倒映出他玉質天成的臉,那張臉上是她久違的、溫沉的愁容。
“我生病了,你擔心我,對嗎?”他似乎有了自己的答案。
褚嫣緊緊依偎他胸膛,點頭。
“我好像失憶了,像是做了個很長的夢,但醒來什麼都不記得,”他自嘲輕笑,“小時候那種失控的感覺又回來了,我以為過了這麼久,這種情況不會再發生。”
褚嫣抱緊他,手掌按在他背脊處,輕柔地摩挲,哽咽,“小白,你會沒事的,你隻是睡得久了點”
“那你為什麼哭呢,嫣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