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之刑,以水滴石穿為引,畫地為牢,常頭皮潰爛,久治不愈,終是感染緻死。
便是僥幸存活者,那頭皮依然是不堪入目,見者流淚。
紫字班的學子多半受過這水滴之刑,初時誰也沒能将這小把戲放在眼裡,不過是受兩滴水有何懼?
直至日複一日那一處都鮮少有幹涸,好好的頭皮便這麼成了腐肉,素日裡有多光鮮,一人獨處時便有多狼狽。
一腔孤勇跟着古千凝來了一品軒,兩口暖飯下肚,眼角眉梢都透着涼意。
這涼自然沒有對古千凝的怨怼,有的不過是怒己不争,平白糟踐了自己,而這番糟踐許是一輩子。
作為一品軒的東家,古千凝包下了整個場子,謝絕其他人入内。
到底是被壓抑久的孩子,一旦釋放了,那心中的苦悶便會化作隻言片語,含着滿腹苦楚給傾倒出來。
大皇子看着這紫字班的學子從嬉笑便得萎靡,他知這些人有苦,有苦就該盡數發洩。
古千凝知他的意圖,附耳同他交代道:“旁人的瘡疤,不到自揭的那一刻,你絕不許多言。”
古千凝的苦口婆心,在此刻的大皇子耳裡,偏就是左耳進右耳出的份,他表面點了頭,眼睛裡卻打起了小算盤。
他指着桌上的蒜蓉粉絲,同古千凝撒嬌道:“大v,這粉絲味道極好,你到一品軒後廚替我讨個方子如何?”
古千凝見他小小年紀,肚子卻是圓潤的可怕,隻想将這小吃貨的嘴給粘上封條,“飯不過三碗,你瞧瞧自己越發圓潤的體态,怎好意思同人讨方子?”
古千凝拿了一塊山楂糕遞到他嘴邊,“來,消消食。”
大皇子嘴裡頭嚼巴着,三兩下便吞咽下去,他舔了舔嘴角,眼睛卻是在悄悄發力,不過眨眼功夫,這眼睛裡就升騰出水霧來,“叔母。”
聽到這聲稱呼,古千凝臊了個大紅臉,叔母叔母的,一聽就上了年歲,她壓根就不樂意聽。
“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古千凝動了動,欲起身時又忍不住警告道:“約法三章,我走後你可不能再吃了。”
到底是調虎離山之計,大皇子萬般不情願,卻也點頭應了聲好。
不管大皇子說不說,古千凝都是要來這後廚的,她雖不是對一品軒的事親力親為,可每回新出的菜品都是要靠她嘗過才能推出,她的一品軒志在京城第一美食的頭銜。
古千凝入了後廚,卻見竈台前立着個彪形大漢,觀其背影眼生得很,這大漢不僅胖還矮,隻是那手卻十分靈活。
古千凝瞧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這他得是她才對。
古千凝與後廚的諸位寒暄了兩句,不多時便探到了風。
這新來的幫廚是鄉裡來的,瞧着十分笨拙,卻偏有一雙巧手,一手拿鍋一手拿鏟,炒得風生水起。
而且對美食頗有慧根,古千凝給的現代菜譜,大廚總是不得要領,偏這新來的幫廚看一遍就能炒出七八分像來。
古千凝啧啧稱奇,暗道果然有人就是食神的料,這般聰慧的廚娘隻想細心栽培。
蕭妲俪手中忙碌,眼睛也是倦怠的,時不時便打兩個哈欠,困意撲面而來。
自打她入了梅家,也不知是走的狗屎運,還是真有旺夫運,那破敗不堪的梅家已煥然一新另起了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