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字記又輕又軟,輕輕掃過譚雨桐的心,卻留下了一道又深又疼的劃痕。
她蹲在地上,看着女兒黯淡的眼睛,忽然就後悔了。
她不該瞞着清清的。她應該早點告訴她,比賽有輸有赢,那個獎,咱們不一定能拿到。
她應該讓孩子有個準備,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毫無防備地從雲端摔下來,摔得這麼疼。
是她這個當媽的沒做好。
譚雨桐的鼻子一酸,把女兒緊緊摟在懷裡。
陸彥成站在一旁,看着抱在一起的娘倆,那張總是很沉穩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他隻是把手裡那袋沒怎麼動的五香花生揣進兜裡:“天晚了,風大,回吧。”
回去的路上,三個人都沒說話。
清清把小臉埋在譚雨桐的懷裡,一動不動。
那隻七彩的風車,被她攥在手裡,耷拉着腦袋,再也沒轉過。
快到招待所的時候,必須經過趙滿婷住的那棟樓。
譚雨桐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隻想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就在這時,一盆水從天而降,嘩啦一聲,不偏不倚,全都潑在了清清的身上。
冰冷的髒水瞬間浸透了陸彥成裹在最外面的軍大衣,又穿透了裡頭的棉衣,濕氣刺骨。
清清被這一下激得渾身一抖,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
譚雨桐猛地擡頭,正好對上二樓一個探出頭的小腦袋。
是許未楠。
她手裡還舉着一個空了的搪瓷臉盆,看見底下的人,咯咯地笑了起來,吐了吐舌頭:“哎呀,我沒看見下頭有人!”
說完,她把盆一扔,轉身就跑回了屋裡。
透過那扇沒關嚴的窗戶,譚雨桐清楚地看見,趙滿婷就站在屋裡,正看着這邊,嘴角挂着一抹得意又惡毒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