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那扇沒關嚴的窗戶，譚雨桐清楚地看見，趙滿婷就站在屋裡，正看着這邊，嘴角挂着一抹得意又惡毒的笑。
一股火氣從腳底闆直沖天靈蓋，燒得她渾身的血都在叫嚣。
她想沖上去，想撕爛那張虛僞的臉。
可懷裡的女兒在發抖，十一月裡的風，又冷又冽，小孩子根本招架不住。
“先回家。”陸彥成已經脫下了自己那件濕透的軍大衣，又把自己身上那件幹的軍裝外套脫下來，把瑟瑟發抖的清清裹得更緊。
譚雨桐看了一眼那扇窗戶，把所有的怒火都壓回了肚子裡，抱着女兒，頭也不回地大步往家走。
一回到那間小屋子，譚雨桐立刻把門反鎖上。
她手忙腳亂地解開裹着女兒的軍裝，一股子馊臭味撲面而來。那不是清水，是混着肥皂沫和髒東西的洗腳水！
譚雨桐的腦子嗡地一下，差點炸開。
欺人太甚！
她的手抖得不成樣子，眼睛都紅了，轉身就要去開門。
“譚雨桐！”陸彥成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力氣大得驚人，“先給孩子洗澡！”
他這一聲吼把譚雨桐從暴怒的邊緣給拉了回來。
對，孩子要緊。
譚雨桐一個字都沒多說，轉身就去捅爐子。
刺啦一聲，火柴劃了好幾次才點着，藍色的火苗竄起來，映得她手背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陸彥成已經從櫃子裡翻出了幹淨的毛巾和睡衣，又把屋裡那個小煤爐的火撥旺，屋子裡的寒氣總算退了些。
熱水倒進澡盆，霧氣蒸騰。
譚雨桐把清清放進去，那股子混着肥皂沫和爛菜葉的馊臭味更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