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哥,拼個桌伐?”
霧霾藍發色的女孩從露天咖啡座探出身,手機殼上的玲娜貝兒挂件晃得人眼花,“侬是小紅書刷到阿拉的街頭采訪伐?(看過我們的視頻嗎)”
她貼着碎鑽甲片的手指向鏡頭,“觀衆老爺們投票說侬像那個那個在逃工地王子!”
陸硯愣神的功夫,她同伴已把自拍杆怼過來:“哥哥缺女朋友伐?阿拉閨蜜剛恢複單身,年薪五十萬起跳!”
鏡頭掠過他的下颌線,工裝領口松開的紐扣在夕陽裡泛着銅色。
“勿好意思,等甯。”用上海話搪塞,他抓起工具箱往襄陽北路走。
身後飄來女孩們的嬉笑:“冊那,高冷款更戳g點!”
陸硯汗顔,傷感也被這一幕趕走。
果然女人是生活的風向标,這話沒錯。
想到自己今年年底就滿28歲卻還孑然一身,饒是堅定的保守派也不免會有激進的想法
要不退回去要個微信?就當給直播間的老哥們整點節目效果了。
‘破吉他’音樂酒吧門簾上的歇山頂手繪圖褪成了鴨蛋青色。
七八張方桌隻坐了零散幾人,木質桌椅和暖黃吊燈在這片空間撞出溫和的氛圍。
“阿樂,再調一杯威士忌。”
阿樂是這家酒吧的調酒兼老闆,一提到他就想到不那麼亮堂的燈光和身後堆放的四台銀質精釀發酵桶。
名字乍聽像個毛頭小子,其實人家想走的是餘文樂大叔路線。
陳禹的戒指在吧台敲出脆響:“我去看過了,楊博士那封條貼得真叫個密不透風。”
“嗯。”
“要我說,這項目幹脆”
“你又能說上話了?”阿樂擰着兩個裝滿精釀的火焰杯,火速插入話題,“這才喝到哪啊!”
原說吧台調酒應當是傾聽者和情緒價值提供者才更利于生意和口碑經營,但這套不适用熟客。
相識一年多,倆人早在前三個月就把阿樂所有的耐心和溫柔吃進去、又全都吐出來。
尤其是陸硯剛分手那陣子
直到現在都記得他的床是如何被那個男人蹂躏的!
“哥們明明點的是威士忌啊。”
“桶底最後的精華,不給你倆喝可惜了。”
“隻要不是賣不出去、專門丢這裡銷貨就成。”陸硯不挑,反正來這裡有酒往肚裡灌就行。
再不濟,總不能喝到假酒吧?
站在一邊,阿樂敏銳察覺哥倆今天有事要聊,趕緊給自己端杯酒賴這桌不走了。
嗯,調酒師果然善于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