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的風獵獵作響,卷起紀無終寬大的青衫衣角,在秦絕身上拂動。
那件袍子實在太大了,将她整個人都罩了進去,袖子長出一大截,幾乎看不見手指。
她下意識地攥緊了袖口,衣料上殘留的溫度和那股陌生的男子氣息,像一張無形的網,将她包裹其中,讓她坐立難安。
尴尬的沉默在雕像的陰影下發酵,比剛才的毒素更讓人煎熬。
終究是紀無終先扛不住了。
這氣氛,比跟十個烈陽宗的弟子打一架還累。
他清了清嗓子,試圖讓一切都回到正軌上,小心翼翼地挪動了一下身體,将頭探出雕像的基座,望向遠處的戰場。
隻看了一眼,他的心便沉了下去。
戰況隻能用慘烈來形容。
高天之上,三道人影糾纏不休。一道青色劍光如矯龍出海,靈動飄逸;
一道白色绫羅似天河倒卷,綿密無隙。兩道攻勢合在一處,将一團熊熊燃燒的赤色烈焰死死壓制。
那便是淩霄閣的兩位閣主,雲疏月與雲織霞,正在聯手對抗烈陽宗的宗主火擎蒼。
乍看之下,青白二色交相輝映,确實略占上風,将那團赤焰逼得左支右绌。
可紀無終的目光越過他們,投向了下方的廣場。
那裡,已然是一片人間煉獄。
淩霄閣的弟子們結成的劍陣早已被沖得七零八落。
烈陽宗的修士如同下山的猛虎,沖入羊群,每一次刀光劍影的閃過,都伴随着一聲慘叫和一蓬濺起的血霧。
淩霄閣弟子雖然個個悍不畏死,但人數和實力上的差距,讓他們節節敗退,傷亡極其慘重。
高天上的雲疏月與雲織霞顯然也注意到了下方的慘狀,攻勢愈發淩厲,試圖盡快解決火擎蒼,回援弟子。
可火擎蒼狀若瘋魔,周身烈焰滔天,竟是硬生生扛住了兩人的聯手猛攻,死死地将他們拖在原地。
紀無終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