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這話”
“真的麼?以棠真的”
齊牧白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眼淚毫無預兆地滾落,“她還活着?”
婆母看着他喜極而泣的模樣,歎了口氣。
“我答應過以棠,讓她離開。”
“可我到底見不得你這個樣子,當初以棠和乳娘在京郊換了車,去了江南。”
她頓了頓,補充道,“現在看來有些債,得你自己去還。”
“至于她願不願意原諒你,牧白,沒有人幫得了你。”
這話剛落,齊牧白幾乎是踉跄着沖出祠堂的。
他沒回房收拾行李,隻是騎了馬就駛向江南。
路過城南那家糕點鋪時,他買了一盒桂花糕,油紙包着,揣在懷裡焐着。
他記得前世我總說這家的桂花糕甜而不膩,這輩子,他還沒給我買過。
一路上風餐露宿,他心底裡卻是歡喜的。
他憑着婆母給的地址,找到了那座帶院子的宅子。
他站在門口,看着院裡探出牆頭的蘭草,忽然不敢敲門了。
萬一我不願見他呢?萬一我看到他,眼裡還是充滿像在馬場時那樣滿是恨意呢?
他在門口的老槐樹下站了三天。
第一天,看乳娘提着籃子去買菜,回來時手裡多了串糖葫蘆。
前世他知道我愛吃,總偷偷給我買。
第二天,他看見我披着蓑衣在院裡澆花,面色平靜,沒有在他身邊時的委屈和悲傷。
第三天,他終于鼓起勇氣,從懷裡掏出那盒被焐得溫熱的桂花糕,拿着補好的蘭簪,輕輕敲了敲門。
我也沒有想到,他會找到這裡來。
四目相對,我看他站在青石闆路上,風塵仆仆,發髻散亂,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哪裡還有半分狀元郎的清俊模樣。
“以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