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澤思索再三,及至柳凝酒疑心他是否一下午說的都是真話,才幽幽開口,“我不知道,最近槐兒,回來的越來越晚了。甚至有時兩三日才回來,我也時常不清醒,更不能為槐兒做些什麼。”
見李景澤此言,柳凝酒便知不可再等,須得加快腳步才是。
或許下蠱之人已對許槐兒下了手。現在雖未确定失蹤之人是否與賭坊相關,但更嚴重的事情擺在面前。
她如果今日不管這兩人,不出日,這宅子内便是兩具活屍。
柳凝酒拔下短劍,将毒蟲挑起置于瓷瓶内。吩咐暗衛以酒澆劍,再火燎過後,才能還給林行止。
“今日之事不能透露給任何人,包括你的妻子。我們馬上會再見。”柳凝酒留下一句,便拉着林行止離開。
等上了馬車,往郡主府急行,柳凝酒仍舊注視着裝着毒蟲的瓷瓶。林行止終于開了口,“此人所言,有多少真,多少假?”
“他身上的蠱帶來的苦痛,隻會讓他說真話。王爺請看。”柳凝酒将瓷瓶放入林行止手中,或許是沒放穩,瓷瓶落下便倒在掌心。
柳凝酒端起一盞茶,馬車雖行的急,卻也平穩,不見茶水有任何潑灑。
可片刻之後,瓷瓶竟然往一側翻滾了稍許。
“這!”林行止幾乎大驚失色,他鮮明的感觸到,是瓷瓶之中的動靜,掀動了瓷瓶翻滾。可他分明已将那毒蟲斬斷!
柳凝酒笑笑,将瓷瓶拿了回來,“這瓶中是易容所用的魚膠,那麼隻有兩個可能。其一,斷蟲為魚膠所粘,合二為一。其二,斷尾自生,一分為二。王爺以為,是那種?”
不管是哪種,全都駭人聽聞,曾經傳說中的江湖蹊跷,如今現于眼前。
這種邪祟如何能在京城中存活。林行止默不作聲。
“王爺,從前那疫情,也要重新盤算盤算了。雖不是從京城而起,但仍然來勢洶洶仿佛意在此間刻意為之,如若當時疫情為我所斬,此時旋風重啟,又遇見了我。”
“如若幕後主使是同一波人,是不是恨不得将我碎屍萬段?”柳凝酒靠在林行止肩頭,“但是有王爺在,我便心安無餘。”
林行止心中沉重,不論如何險境,為了至親至愛,他必須做先鋒官,站在愛人身前。“事情從聖上身邊開始,進京面聖也不是個好辦法,隻能等你我摸清棋局,才能知道誰是敵誰是友,才能走下一步。”
林行止意有所指。
柳凝酒倒是沒聽出來,卻想到了方才在寨子裡自己的要求,“那還能将那兩人搶來嗎?會不會打草驚蛇,後面難以控制?”
林行止點了點頭,“最好不要動那夫妻二人。”
柳凝酒歎了一口氣,自己原本打算将李景澤與許槐兒二人帶回,但恐怕洩露自己身份惹來禍患,倒打算讓暗衛夜半之時将二人掠回。
“王爺。”柳凝酒心中愁苦。“我隻知道,如果今日我舍了她,明日她死了。我無法面對。”
林行止注視柳凝酒半晌,“好。但是但你我必須仍然做這幅假面打扮。以防萬一。”
柳凝酒點了點頭,這倒正也是她的意思。她帶走李景澤,則是想要立刻救治。她願意将許槐兒一并帶走,本意也是怕許槐兒已被下了蠱。
正說話間,馬車已行至郡主府。柳凝酒連林行止都不顧了,拿着裝有毒蟲的瓷瓶一頭紮進書房裡。
夜半。
李景澤聽着屋檐上總有鳥叫聲,但卻沒聽見鳥兒撲騰翅膀飛走的聲音。怎麼鳥兒停落許久,卻還是沒見槐兒回來。
此時,屋檐上的杜鵑們正在用暗語鳥語花香的吵架。
“聽說這老頭身上被下蠱了,等下你背這老頭,我背她娘子。”
“誰跟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