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春垂點了點頭,敷衍着。事已至此,死又何懼。
許槐兒倒是有些雀躍,自打她來,同處一室那兩個女子就沒有正眼瞧過她,反而變本加厲日日排擠她。
此時來了新的人,不論如何,自己一肚子話總歸有了挺好的人。
許槐兒還想說什麼,便聽見門外傳來熙攘吵鬧聲。
眼見立刻那門就會被推開。許槐兒來不及開門跑走,隻得掀了幾層桃紅帳幔,躲在牆角。
陳春垂仍舊失魂落魄的靠在一邊。
門被推開,一個半死不活的男人被打手架了進來丢在一邊。
木拐杖敲在地上,腳步聲似鬼魅一般。
許槐兒知道是令姑姑進了房門,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
此時,王蟲正在令姑姑手中,似乎感受到了許槐兒的存在,赤紅觸角對準了許槐兒的方向。
許槐兒将自己緊緊縮在牆角,恨不得把自己塞進牆裡,穿牆而過。腳下忽然有奇怪的觸感。
許槐兒驚恐的向下一看,正是那癡離毒蟲,軟軟一團擠在了牆下陰影中,但并沒有靠近自己,翻到像躲避自己一般翻騰擠攘。
許槐兒默默的把腳收走,那癡離毒蟲與許槐兒隔了一段距離,便安靜下來。
令姑姑此時的注意力剜眼在眼前的兩個活人身上。
癱倒在一旁的陳春垂,與架子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那男人渾身是傷口,血腥味濃烈非常,正是令姑姑與坊主議事結束之後拖回的。
孤家寡人無父無母無親眷,本就身有殘疾,流于街市之上讨飯,得了幾文錢,卻跑來賭博。
許槐兒不敢擡頭,生怕自己的身型出現在桃色帳幔之外被人發現。
可在暗處呆久了,眼睛也漸漸看得清了,那窩着些許癡離毒蟲的牆角,竟然有一個小洞。
那洞口低矮方形,邊緣整齊光滑,像鑿石建造之人特意留的。
今日那些鋪天蓋地的癡離毒蟲,莫非是從這出來的。許槐兒一陣惡寒。
這房屋的四角,都有這麼一個小洞。可隻有這一處的癡離毒蟲,因為許槐兒身上的王蟲異香,乖覺的待着。
其他三處,早已被血腥味吸引的癡離毒蟲,如浪潮一般洶湧翻滾。
“你可知牙子要做什麼?”令姑姑問。
陳春垂仍是一連冷漠,絲毫不願理睬。
“要你從路上,将人帶到賭坊,讓他們賭,那便是賭牙子。但我要你做的,不是讓他們賭,而是把她們帶到我這裡。”
陳春垂并未深想,木納的點了點頭。
令姑姑非常滿意,便對打手吩咐,将陳春垂拖到台階上。
此刻堂下,除了躲在牆角的許槐兒之外,便隻剩正中架子上的負傷男人。
令姑姑摸了摸王蟲,并未注意到王蟲任然對着某一處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