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知道，這一切，還沒有結束。
我的離婚官司，還沒打完呢。
那天晚上，顧長風回來了。
他站在家門口，卻沒有進來。
他隻是隔着門，遠遠地看着我。
他瘦了很多，也黑了很多，原本英挺的眉眼間，刻滿了深深的疲憊和悔恨。
我們隔着一扇門，相顧無言。
最終，還是他先開了口，聲音沙啞得厲害。
「小岚，對不起。」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這三個字，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不求你原諒我，我隻求你……别離開我，别離開這個家。」
他看着我，眼裡的哀求，幾乎要化成實質。
「安安不能沒有爸爸。我們……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看着他，突然覺得有些可笑。
重新開始？
他憑什麼覺得，在我被傷得體無完膚之後，還會若無其事地回到他身邊？
「顧長風，」我開口，聲音異常平靜，「你知道嗎？在我死的那一刻，我沒有恨你，也沒有恨蘇婉。我隻是在想，如果……如果有下輩子，我不想再遇見你了。」
我的話，像一把最鋒利的刀，狠狠地紮進了他的心髒。
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着，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死？」他看着我，仿佛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你……你說什麼？」
「沒什麼。」我不想再跟他解釋那些匪夷所思的重生經曆。
「婚，必須離。」我看着他，眼神堅定，不容置喙，「你之前說，除非一方有重大過錯，否則不能離婚。現在，我想請問顧大醫生，『遺棄』算不算重大過錯？」
他愣住了。
「在你那位小青梅『受驚吓』需要人陪的時候，你把我這個即将臨盆的妻子一個人扔在家裡，算不算遺棄？」
「在我大出血，需要家屬簽字的時候，你的電話始終打不通，算不算遺棄？」
「在我被冤枉，被千夫所指的時候，你不分青紅皂白地就給我定了罪，算不算遺棄？」
我每問一句，他的臉色就白一分。
到最後，他已經毫無血色，隻能靠着門框，才能勉強站穩。
「顧長風，你不配當一個丈夫，更不配當一個父親。」
「離婚協議，我已經簽好了。明天，民政局見。」
說完，我不再看他，決絕地，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