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飯飽,夜色漸深。
梁琴收拾了碗筷,又給父親和溫啟沏了熱茶,便知趣地回了自己以前的閨房,将空間留給了兩個男人。
堂屋裡,油燈的光暈有些昏黃。
溫啟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看着對面吞雲吐霧的梁秀才,心中斟酌着開口。
“嶽父。”
他放下茶碗,聲音沉穩。
梁秀才“嗯”了一聲,眼皮擡了擡,示意他有話直說。
“嶽父大人當年鄉試高中的才學,小子是知道的。”溫啟先是恭維了一句。
梁秀才嘴角微不可查地撇了撇,不置可否。
“您老也曾在縣衙做過師爺,人面廣,門路熟。”溫啟繼續說道。
梁秀才吐出一口煙圈,眼神變得有些銳利:“你小子,到底想說什麼?”
他可不信這溫啟拐彎抹角,隻是為了拍他馬屁。
溫啟見狀,也不再兜圈子,面色一肅,鄭重道:“嶽父,實不相瞞,小子如今遇到些難處,怕是會連累到琴兒。”
“哦?”梁秀才眉頭一挑:“什麼難處?”
他下午聽女兒提過溫啟跟潑皮打架的事,但具體細節,梁琴也說不清楚。
溫啟便将那日趙麻子帶人上門逼債,自己如何設計反制,以及那張被他撕毀的,利滾利算下來幾乎是賣身契的欠條,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當然,他穿越者的身份和系統的秘密,自然是隐去不提,隻說是情急之下的應對。
“那些混混,怕是不會善罷甘休。”溫啟沉聲道:“我一人倒是不懼,隻是擔心他們會對琴兒不利。”
梁秀才聽着,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他雖是個秀才,但也并非不通世故,縣城裡那些潑皮無賴的手段,他當年做師爺時可見得多了。
“你是想讓我幫忙?”梁秀才問道。
“是。”溫啟毫不猶豫地點頭,“小子鬥膽,想請嶽父大人再拉我一把。”
他眼中帶着懇切:“當初我在縣衙的差事,還是嶽父您給安排的。隻是那幫閑的活計,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也難以應對眼下的局面。”
溫啟深吸一口氣:“我想求個能真正安身立命的去處,至少,也要讓那些潑皮不敢輕易招惹。”
這才是他今晚真正的目的。
隻有進入體制,哪怕隻是個小小的吏員,也能讓那些地痞流氓忌憚幾分。
梁秀才沉默了。
他看着溫啟,目光複雜。
白日裡溫啟的表現,無論是幹活的任勞任怨,還是做菜的手藝,亦或是席間對未來的規劃和對琴兒的承諾,都讓他刮目相看。
這小子,是真的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