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是母親留給她的人,是這宮裡,她唯一能完全信任的長輩。
裴芸瑤沒有否認,隻是從床上坐了起來。
王嬷嬷見狀,連忙将手中的甜白瓷碗遞了過去。
“這是老奴方才去小廚房,給您炖的燕窩。您心裡有事,也不能虧了身子。”
她頓了頓,歎了口氣。
“殿下的事,還有二少爺的事,都壓在您心上要不然,老奴去太醫院,給您讨一副安神的湯藥來?”
裴芸瑤從床上坐了起來,錦被自她圓潤的肩頭滑落。
她擡手,輕輕推開了王嬷嬷遞來的瓷碗,指尖冰涼。
“不用了。”
她的聲音很輕,帶着倦意,卻透着不容置喙的堅決。
“是藥三分毒,太醫院的東西,能少碰還是少碰。”
王嬷嬷一怔,随即了然。
是了,這宮裡哪有什麼是幹淨的。貴妃娘娘思慮周全,是她老婆子糊塗了。
裴芸瑤的目光越過王嬷嬷,飄向了窗外那輪殘月。
她的颙兒
現在,又在何處?
藏鳳樓的燭火搖曳,映着裴芸瑤憂思重重的臉,而百裡之外的青州官道上,一簇篝火卻燒得正旺。
官道旁的密林裡,篝火噼啪作響。
幾個身着黑衣勁裝的男人,悄無聲息地散在四周,警惕地盯着林中每一處風吹草動。
他們是皇帝親派的影衛,也是裴芸瑤托付的月影。
啊喏緊了緊自己身上的衣服,卻還是覺得那夜風一個勁兒往他骨頭縫裡鑽。
他挪着小碎步,蹭到篝火邊那個小小的身影旁,一張臉皺成了苦瓜。
“殿下咱們、咱們還是到前面的驿站去休息吧?”
他一邊說,一邊哆哆嗦嗦地指着不遠處黑漆漆的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