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一邊哆哆嗦嗦地指着不遠處黑漆漆的樹林。
“就地紮營奴才,奴才害怕。您瞧着那樹林裡,是不是有什麼影子?一晃一晃的,跟吊死鬼似的”
蕭颙背着一雙小手,站在火光旁。
他身上穿着普通的富家公子錦袍,五歲的身量,本該是粉雕玉琢的可愛模樣,可那張小臉上,卻是一派與年齡不符的沉穩。
火光跳躍,在他漆黑的瞳孔裡映出兩簇小小的火焰。
聽見啊喏的話,他連頭都懶得回。
吊死鬼?
他上輩子見過的屍山血海,堆起來比這片林子裡的樹都多。
這啊喏,膽子比兔子還小。
“怕什麼?”
蕭颙的聲音還帶着未脫的奶氣,可語氣卻冷得像冰。
“這麼多人都在,還能讓鬼把你吃了不成。”
啊喏被他噎了一下,快要哭出來,伸手拽了拽蕭颙的袖子。
“可是殿下,奴才膽子從小就小嘛”
蕭颙終于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
“孤此次出宮,鮮少有人知道。若是堂而皇之地住進驿站,人多眼雜,豈不是樹大招風?萬一引來旁人注意,非但影響尋找二舅舅的進度,你我的身份,恐怕也就保不住了。”
這一番話說得條理分明,邏輯清晰,讓啊喏一時都忘了害怕。
他看着自家殿下那小小的,卻格外挺拔的背影,心裡忽然就泛起一陣難言的酸澀。
殿下才五歲啊。
五歲的孩子,本該在母妃懷裡撒嬌,在宮裡無憂無慮地玩耍。
可他卻要在這荒郊野外,吹着冷風,擔着天大的心事。
“其實其實殿下您這次,本可以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