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時，一輛灰撲撲的面包車悄無聲息地駛出了市局大院。
然而剛開出幾百米，正前方的大路中央突然闖出一道高挑身影。
司機驚出一身冷汗，猛地踩下刹車。
副駕駛的江灼定睛望去，臉色驟然一沉：“紀烈燃，你在幹嘛？”
紀烈燃陰沉着臉，一言不發的打開車門，坐上了車輛後排。
她瞥向後座那位面露驚愕的刀疤臉中年女人，銳利的目光旋即掃向副駕駛的江灼，聲音冷得像冰：“你們以為能瞞多久？”
車廂内頓時陷入一片死寂，其餘三人誰都沒敢出聲。
紀烈燃怒極反笑，她一把攥住那中年女人的手腕，力道幾乎要捏碎對方的骨頭：“顧昭昭，你再裝不認識我？！”
顧昭昭死死抿着嘴，連大氣都不敢喘。
紀烈燃卻不容她躲閃，拽着人就要往車下拖：“這次的行動策略我絕不同意！顧昭昭隻是個普通記者，你們這是把她往火坑裡推！”
江灼猛地回頭，眉頭擰成死結：“紀烈燃！你别胡鬧！這是局裡批準的行動方案，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批準？”
紀烈燃冷笑一聲，拽着顧昭昭的手絲毫沒松，“誰批準的？是批準你們把一個毫無實戰經驗的記者往刀窩裡送嗎？上次她僥幸脫險，這次刀哥要是認出她”
“不會的。”顧昭昭突然開口，聲音帶着僞裝後的沙啞，“我化的老年妝是防水防汗的，不會出纰漏。而且刀哥以為我是‘疤面三娘’那邊的人，不會起疑。”
紀烈燃猛地轉頭瞪着她，眼底翻湧着怒意與心疼：“你懂什麼？刀哥跟李連霸那些半大小子不一樣，他可是個老江湖！就算這次蒙混過關，以後呢？他們折磨人的手段你見過嗎？你以為江灼說的竹簽辣椒水是吓唬人？”
司機和另一名陪同的警員大氣不敢出，車廂裡隻剩下三人的争執聲。
江灼的喉結滾了滾，聲音沉得像壓着塊石頭：“紀烈燃，我知道你擔心，但顧記者說的是實話——目前沒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選。我們會部署好接應，絕不會讓她出事。”
“絕不會？”紀烈燃猛地甩開顧昭昭的手，指尖戳着江灼的椅背：“上次我們去追假報案的人，顧昭昭差點瞎了一隻眼睛！”
顧昭昭縮了縮肩膀，低聲道：“烈燃姐，那次是意外”
“意外？”
紀烈燃猛地回頭，眼眶微微發紅，“卧底行動裡哪次意外是能挽回的？你當這是過家家嗎？”她深吸一口氣，突然看向江灼，語氣也軟了幾分，“江灼，讓我替她去。論經驗，論身手，我都比她合适。”
江灼沉默着搖頭：“你的身份太敏感，刀哥對警方的人向來警惕，你去隻會打草驚蛇。”
紀烈燃還想争辯，顧昭昭卻輕輕掙開她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胳膊：“烈燃姐，謝謝你。但這次我必須去。”她擡眼望向江灼，目光沉靜。
她昨晚其實已經想了很多，不管是為着她想救人，想改變自己必死命運的初心，還是為了幫助警方破案，她都要冒這一次險。
更何況，跟普通人不同的是，她的“狸仙師父”會保護她，短時間内她不會輕易狗帶，萬一真的不幸被發現，也頂多是吃點苦頭。
紀烈燃看着她眼底不容置疑的決絕，又看看江灼緊繃的側臉，突然洩了氣。
她重重坐回座位，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好，我不攔你們。”
江灼剛要松口氣，卻聽她接着說：“但我要跟你們一起去。到外圍接應，出了事我能第一時間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