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紀烈燃厲聲打斷:“不行!你不是警員,更沒有作戰能力。當初江灼讓你去做卧底我就不同意,這根本是拿你的性命當玩笑!”
眼看着話題又繞回這茬,顧昭昭隻覺得心頭像壓了塊沉甸甸的石頭,悶得發慌。
她當然惜命,更不喜歡被人當成随意擺弄的棋子。
當初得知江灼想讓她繼續回菜刀門做卧底的時候,她心裡确實有些不太好受。
她本以為,經過之前的種種,,江灼至少該把她當成并肩的朋友,可到頭來,他還是會為了案子,毫不猶豫地讓她置身險境。
明明是自己點頭應下的事,可心裡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就是像潮水似的反複湧上來,堵得她連呼吸都帶着點悶痛
車窗外的風景飛速倒退,樹影斑駁地掃過顧昭昭低垂的眼睫。
她捏着衣角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節泛白,心裡那點委屈像被風吹起的蒲公英,明明輕飄飄的,卻在五髒六腑裡到處亂撞。
“我知道江隊長是為了辦案,”她聲音低低的,帶着點自己都沒察覺的沙啞,“可有時候我會想在他眼裡,我到底是那個能幫上忙的線人,還是真的能相信的朋友?”
話剛出口她就後悔了,趕緊别過臉看向窗外,假裝在看掠過的街景。
但鼻尖卻忍不住有點發酸,眼眶也悄悄熱了起來。
她不是不懂大局為重,也不是後悔當初的決定,菜刀門的采訪是她自願接下的,冒險做卧底也是她深思熟慮過的選擇,隻是在這種生死未蔔的關頭,她突然特别渴望一句肯定的話,一句“我們不會讓你有事”,而不是理所當然地把她推向危險
紀烈燃看着她泛紅的眼角,原本緊繃的臉色緩和了幾分,“别胡思亂想。江灼那家夥嘴笨,心思全撲在案子上,但他絕不是拿别人性命當籌碼的人,隻是這次太危險,你沒必要卷進來。”
顧昭昭吸了吸鼻子,沒說話。心裡卻更亂了——是啊,江灼或許不是故意的,可這種“為了辦案必須有所犧牲”的邏輯,還是讓她覺得像被潑了盆冷水,從頭涼到腳
通訊器突然震動了一下,她渾身一激靈,猛地擡頭看向屏幕,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屏幕上跳出的不是預想中的緊急信号,隻有一行簡短的文字:“目标已進入酒廠東倉庫,注意隐蔽。”
是江灼發來的消息!
顧昭昭懸到嗓子眼的心稍稍回落,指尖卻更涼了。
完了,他們還是晚了一步,江灼已經到了!
酒廠面積不算大,說不定他們什麼時候就會碰到陳鶴年。
她飛快地按滅屏幕,轉頭看向紀烈燃,眼神裡的猶豫褪去幾分,多了些堅定:“烈燃姐,消息來了,江隊長已經到位。”
紀烈燃接過她遞來的通訊器掃了一眼,眉頭擰得更緊:“據線人提供的信息,東倉庫的守衛最嚴,而且位于酒廠最深處,江灼他們一旦被發現,撤退時候定會遇到阻礙。”
周毅在旁邊小聲補充道:“有沒有可能,他們是故意把人引過去的?”
紀烈燃的指尖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語速加快,“按原計劃,我們從西側圍牆翻進去,你”
“烈燃姐,我還是堅持剛才的想法。”
顧昭昭輕聲打斷了她的話,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我剛剛進去的時候已經探清楚了,西側是貨運通道,我可以假裝成送貨的臨時工混進去,比你們硬闖更穩妥。你們找到江隊長就走,别管我,我熟悉裡面的路線,能自己脫身。”
“我說了不行!”紀烈燃的語氣陡然加重,右手猛地拍在方向盤上,“顧昭昭,你以為這是過家家?陳鶴年是什麼人?他手裡有多少條人命你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