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清楚,所以才不能讓你們冒險,做無謂的犧牲。”
顧昭昭迎上她銳利的目光,雖然眼眶還帶着點紅,語氣卻異常的執拗,“我是卧底的事隻有咱們幾個人知道,陳鶴年對我隻有刀哥心腹-顧姐的印象,這是現在唯一的突破口。難道要眼睜睜看着江隊長在裡面孤軍奮戰?”
她深吸一口氣,聲音放軟了些:“烈燃姐,我不是沖動。你看,通訊器随時開着,我一有動靜就給你們發信号,絕不會逞強。就當就當幫我個忙,也幫江隊長一把,好不好?”
紀烈燃看着她眼裡的堅持,又瞥了眼通訊器上再沒更新的消息。胸口起伏了兩下,最終重重吐出一口氣,語氣依舊帶着警告:“保持通訊暢通,每五分鐘報一次平安。一旦發現不對勁,立刻撤退,我們去接應你。”
顧昭昭瞬間笑起來,眼裡的水光還沒散去,卻亮得像落了星光:“我知道了!保證完成任務!”
車剛停穩在酒廠外圍的隐蔽處,她就利落地推開車門,蹑手蹑腳的提前下了車。
紀烈燃看着顧昭昭離開的背影,極輕的歎了一口氣。
她能看出,江灼其實已經後悔了,隻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他現在也是身不由己。
她朝車上的衆人比出噤聲手勢,一瞬間連牆角蟋蟀的叫聲都仿佛低了幾分。
借着朦胧月光,她看到倉庫鏽迹斑斑的鐵門虛掩着,門縫裡漏出昏黃的燈光,隐約傳來男人讨價還價的聲音,混着麻袋拖拽過水泥地的沙沙聲,還有金屬碰撞的脆響。
紀烈燃稍微松了口氣,看這情況,江灼應該還沒和陳鶴年碰面,一切還來得及!
江灼早已潛伏在對面堆着廢木箱的暗影裡,見他們靠近,隔着兩米遠的牆縫比了個手勢——食指和中指并攏彎曲,又指了指倉庫,最後攤開五指晃了晃。
紀烈燃瞬間會意:裡面正在交易違禁物資,至少五人以上,手裡有家夥。
她帶着幾人小心翼翼的挪了過來,靠近了她才發現,估計是吸取了顧昭昭的經驗,江灼這次來也做了僞裝,臉上貼了厚重的絡腮胡不說,臉也塗黑了,一打眼她險些沒認出來!
夜風卷着鐵鏽和劣質煙草的味道撲過來,幾人屏住呼吸貼在牆根,後背抵着冰涼的磚面,能清晰聽見裡面有人報着數字,尾音拖得又懶又滑,像是毒蛇吐信:“這批貨純度夠高,後半程的路子我都鋪好了”
江灼的目光在倉庫裡逡巡,當掃過主位那個叼煙的男人時,瞳孔猛地縮成了針尖。
那人大概三十出頭,穿件黑色綢衫,袖口卷到小臂,腕上金表在燈光下閃着冷光,側臉鬓角一道淺疤若隐若現。
更讓他心頭一震的是,男人夾煙時食指關節那道凸起的老繭,那是常年握槍磨出來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