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九靈抖了抖胡須,晃了晃蓬松的尾巴,顯然懶得跟她争辯,轉身跳上了窗台。
顧昭昭見他轉身就走,不滿地哼了一聲,伸手想去揪他的尾巴,卻被狸九靈輕巧地躲開。
狸九靈毛茸茸的身影蹲在窗台上,尾巴一圈圈盤住爪子,琥珀色的眼睛望着窗外漸亮的天色,忽然慢悠悠開口:“跟李連霸周旋時倒記得藏底牌,對他的小動作卻沒設防,若不是我提前在你衣料裡放了避毒的草藥包,方才在茶館裡被他手下碰那一下,現在你早該頭暈眼花說胡話了!”
“啊,他看着年齡不大,怎麼那麼狡詐啊!”
顧昭昭忍不住小聲嘟囔,這才後知後覺地摸向衣服内袋,果然摸到衣料下細微的凸起,頓時心虛地縮了縮脖子:“這不是情況緊急沒顧上嘛。再說了,有師父你在,我怕什麼?”
她伸手想去順順毛讨好,卻被狸九靈輕巧躲開。
“少來這套!”
狸九靈跳到桌角,用爪子扒開一個油紙包,裡面露出幾顆圓潤的藥丸,“這是凝神丹,吃一顆能頂三個時辰的覺,免得你明天跟刀哥見面時打哈欠露破綻。”
它用爪子把藥丸推到她面前,“還有,江灼那小子傷得不清,你今晚冒險回醫院,就沒發現他脈象裡藏着舊傷複發的迹象?”
“舊傷?他之前沒說過啊,”顧昭昭捏藥丸的手頓了頓:“而且他看起來就是臉色白了點,說話還是那麼氣人”
“呵,他那種死要面子的性子,會把軟肋露給外人看?”狸九靈冷哼一聲,舔了舔爪子。
聞言,顧昭昭捂着肚子笑得幾乎喘不過來氣,“師父,你也發現了啊!他這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但笑過之後,她又忍不住開始擔心起來,“那他這傷嚴重嗎?會不會有後遺症啊!”
“你說呢,”狸九靈抖了抖耳朵,瞥了眼顧昭昭瞬間繃緊的臉,又安慰道:“不過你也别慌,我留了瓶護心丸在他枕頭下,暫時能壓得住。”
顧昭昭把藥丸塞進嘴裡,苦澀的藥味在舌尖蔓延開來。
她托腮望着窗外漸亮的天色,忽然低聲道:“師父,你說我們這次能順利解決沈陽的事嗎?我總覺得李連霸背後好像還藏着更大的勢力,他買那麼多軍火,不像是隻為了跟刀哥搶地盤。”
而且,她總感覺,這段時日以來,沈陽和哈城發生的樁樁件件仿佛被一根無形的線串聯在了一起,很快就要徹底爆發
狸九靈跳到她膝頭,長尾巴輕輕掃過她的手背:“你隻需記住,牽線的别當主角,看戲的别入戲太深。”
說罷,狸九靈跳上床,蜷在她枕頭邊,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天亮了,睡兩個時辰,中午還有事要辦。”
顧昭昭“嗯”了一聲,心裡翻湧的焦慮忽然安定下來,上下眼皮也開始打架,迷迷糊糊間她還不忘拽住師父的尾巴:“師父最好了下次我一定小心”
回應她的,是狸九靈無奈的輕哼,和尾巴尖輕輕掃過她手背的觸感。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房間裡很快響起一人一獸均勻的呼吸聲。
正午的陽光透過工廠積着灰的玻璃窗斜斜的灑落,在城西紡織廠最深處的房間裡投下斑駁的光影。
刀哥緊緊捏着手裡的副本文件,胸膛劇烈起伏,他擡眼看向對面的人,面色沉得像化不開的墨,再次确認道:“這真是陳鶴年親手交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