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将計就計。"李軒蘸墨在真銀票上畫圈,"讓夥計們收假票,但每收一張就蓋個暗戳。"
未時,知府帶着兵丁破門而入時,李軒正悠閑地打算盤。"查封錢莊!"知府抖開公文,"有人舉告蕭家私鑄銀票!"
"大人明鑒。"李軒捧出兩摞銀票,"左邊這些收自今日,右邊是舊票。"他突然吹響骨哨,灰兒竄出咬破知府袖袋,半塊雕版應聲而落!
"這飛燕紋眼熟得很。"李軒舉起雕版對着日頭,"去年王家當鋪失竊的貨單上,也有這般印記。"
申時·,二房夫人在佛堂轉動念珠,忽見李軒提着食盒進來。"二嬸嘗嘗新茶。"他斟茶時袖中滑出塊帶血的雕版,"刻這版的劉三刀,昨夜跌進運河淹死了。"
"你!"王氏打翻茶盞。
"松江棉紙浸過藍靛草汁,遇堿變紅。"李軒将假銀票泡進茶湯,票面漸漸浮出血色飛燕,"明日公堂驗票,這紅燕便是鐵證。"
酉時,錢莊前支起十口大鍋,堿水沸騰如熔金。"諸位請看!"李軒将銀票浸入鍋中,假票霎時浮出紅燕,"真票水印乃蠶絲所制,入水不化!"
人群嘩然中,漕幫押來十幾個乞丐。這些人口袋裡搜出的銀票,張張夾着王家當票的碎片。"是一位夫人給俺們的!"乞丐頭子哭嚎,"說砸了店就給銀子!"
知府後衙,李軒展開丈餘長的賬本:"大人去年收的王家銀票,可敢拿出來驗驗?"他抖開知府小妾的妝奁,裡頭銀票在燭光下泛着靛藍。
"這這"知府癱軟在地。
"明日早朝,鹽鐵司的大人們該收到揚州銀稅了。"李軒将真銀票撒向夜空,"隻是不知,用假銀票繳稅的罪名,王大人擔不擔得起?"
三日後,王家當鋪貼滿封條。蕭沐瑤立在錢莊頂樓,看灰兒追捕最後幾隻傳謠的信鴿。"這飛燕紋"
"是二嬸嫁妝箱上的老花樣。"李軒摩挲着帶血的雕版。
江風驟起,卷着查封告示掠過鹽市。
春蠶啃食桑葉的沙沙聲突然被驚叫打斷,蕭沐瑤拾起斷裂的蠶絲,指尖沾上詭異的靛紫色:"這蠶怎會吐彩絲?"
十餘名織娘手臂紅腫潰爛,染缸旁歪倒的蠶匾裡,蠶寶寶通體發藍。李軒捏碎蠶屍嗅了嗅:"是波斯靛草汁,混着嶺南箭毒木的汁液。"
"二房上月在城南盤了間染坊。"管家遞上契書,"說是專染西域奇色。"
西域商隊堵在蕭家綢緞莊前,領頭的粟特人操着生硬官話:"你們的毒綢緞,害死我們三個夥計!"他抖開匹流光溢彩的緞子,日光下竟滲出紫黑汁液。
李軒用銀簪挑開織紋,忽見緯線裡纏着細如發絲的鐵蒺藜:"好精巧的機關!每寸綢緞都藏着暗器。"他轉向粟特商人,"閣下可敢讓仵作驗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