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羅支金刀指天,親率重甲騎兵沖鋒。李軒冷笑揮旗,三百弩手從壕溝現身,這是參照現代戰壕設計的防禦體系,弩機支架可調仰角,箭雨覆蓋精準如鐘表。
夜幕降臨,李軒在沙盤插上十二面小旗:"突厥人慣用狼煙傳訊,我們便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他設計的烽燧信号系統,用不同顔色煙霧組合傳遞軍情。當夜子時,東南烽燧騰起三縷青煙,突厥糧隊正經過落馬坡。
"丙字隊攜火油出擊,隻燒糧草不殺人。"李軒在輿圖劃出弧線,"潰兵會帶着恐慌回營,比直接殲滅更能瓦解士氣。"
三日後,突厥大營果然爆發内讧。饑腸辘辘的士兵發現,将領帳中竟藏有肉幹,那是李軒命人用箭矢射入的"特供糧",實則摻了慢性毒藥。
突厥使臣踏入軍帳時,李軒正用茜草汁勾畫沙盤。羊皮戰書擲在案頭,血腥氣混着膻味撲面而來。展開的獸皮上,用骨刀刻着邊民受戮的慘狀,人油熬的顔料在燭火下泛着詭光。
"你們這些漢人怯戰,隻會使這些下作手段?"使臣操着生硬官話,金耳環撞得叮當響。
李軒屈指叩響檀木箱,素白絲綢如瀑布傾瀉。"此乃蕭家新織的冰心綢,贈予貴部婦孺禦寒。"他指尖撫過緞面,突然将熱茶潑向綢緞。水霧蒸騰間,血色文字漸顯:"爾等妻兒已得我軍醫治,盼君早歸。"
使臣瞳孔驟縮,那突厥文筆迹,分明是他發妻手書!懷中家傳的狼牙墜突然發燙,内側刻着的部落圖騰與綢緞暗紋嚴絲合合。
子時三刻,北風忽轉東南。李軒登上箭樓,看三百盞孔明燈如星河倒懸。燈骨用浸藥竹篾紮成,遇熱散發甯神香氣;燈面糊着雙層薄絹,外層繪吉祥紋樣,内層用茜草汁寫着突厥諺語:"雄鷹不啄巢中雛。"
"參軍妙算。"軍需官捧來藥囊,"按您吩咐,薄荷、合歡皮、酸棗仁皆磨成細粉。"李軒拈起枚香囊,忽從袖中抖出把靛藍粉末:"再加上這個。"
藥囊垂在燈下竹管中,每過三裡便自動灑落些許。靛藍粉混着藥香滲入草料,戰馬舔食後躁動漸平,連帶騎士也生出倦意。
阿史那羅支掀簾出帳時,正撞見守夜親兵倚着栅欄打盹。勃然揮鞭抽去,卻見那兵卒懷中掉出半幅絹帕,"持此降者免死"的突厥文下,印着漢人軍糧倉的粟米紋樣。
"把這惑亂軍心的東西燒"話音未落,東南角忽然騷動。二十餘士卒捆着什長跪在帳前:"他要殺逃兵!"什長衣襟裡抖落的,正是孔明燈垂下的藥囊。
金狼刀劈碎藥囊的刹那,薄荷香混着靛藍粉撲了可汗滿臉。親衛突然驚呼:"大纛!"隻見狼頭旗上不知何時落滿藥粉,月光下竟顯出周軍才有的鷹隼徽記!
晨霧未散,巡營參将發現馬廄空了大半。草料槽裡留着撕碎的絹帕,拼起來正是周軍醫帳的位置圖。更可怕的是,病帳裡高燒呓語的傷兵,腕上都系着浸藥布條,那止血手法,分明與漢人軍隊如出一轍!